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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德琳說:「哈利,你真奇怪,隔了一個學期回來,就不認識自己妹妹的臉了嗎?與其拿時間在這裡討論,我先領你去看父親的屍體吧。」
匪夷所思,這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那真的不是他記憶中妹妹的臉,可是不管誰都在說,那就是他的妹妹,那就是他的妹妹……好像是他腦子出錯了。哈利仍舊沒放下自己手中緊握的槍,上樓之後,他們打開了父親臥室的門,甫一開門,一股令人濃得令人眩暈的香氣傳了出來,他皺眉:「為什麼要噴那麼濃的香水?」
「他屍體的臭氣特別濃。」羅莎德琳說。
他走上前查看父親的屍體,穿著睡袍,雙手交搭在下腹,他微微掀開胸膛處的睡袍,沒有中彈或者被刀穿刺的傷口痕跡,好像真的是自然死亡,但他心裡還是有個聲音在說疑點重重,他拿手掀開父親已被闔上的眼球,那眼球中不知是他錯覺還是什麼,有一種深藏的驚懼。
羅莎德琳說:「我是覺得既然你回來了,就不要讓父親的身體在此處遭罪了,我們趕緊派人請神父來,將父親下葬吧,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這樣屍體會爛得更快。」
他看她那麼熟稔,仿佛真的是他的妹妹一樣,但他記得自己的妹妹根本沒有那麼美麗的容顏……她以前那麼美嗎?
哈利突然轉身,奔下樓,丟留她一個人在父親的臥室里,他跑下大廳,抓住馬德里太太肩膀:「馬德里太太,你告訴我,她究竟是誰?她不是我的妹妹,你說清楚,我的妹妹又去哪裡了?」
馬德里太太看到羅莎德琳沒有在他背後,搖頭說:「她是羅莎德琳·沃頓,她是羅莎德琳·沃頓……別問了,哈利,別問了!」
「什麼別問了?你們今天都很反常!我只問你一句,她到底是誰?」他搖晃她的肩膀。
「——別問了!」馬德里太太的整張臉都在痙攣,「向上帝起誓,我沒有撒謊!我沒有撒謊……千真萬確她就是羅莎德琳·沃頓,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臉……我們沒有誰撒謊,我們都不必下地獄……」
「你的樣子不對勁,馬德里太太,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她不是我的妹妹,是不是?」哈利詢問。
馬德里太太的眼球在眼眶裡溜溜的轉動,因為驚懼,眼白處布滿了駭人血絲:「我不能說,我不能說……你要知道什麼的話,就去你母親的臥室……」
「什麼?我從來沒有去過那裡……父親過去不准我進去……」
「去吧,去吧……你父親已經死了,不要再來煩我!」馬德里太太猛地推開他,一轉身跑到了庭院外面。
哈利捏緊了手中的槍,快步上樓,打開了母親的臥室,他母親死的時候他才兩歲,那之前他進過這個房間沒有他不記得了,但是那之後母親的房間是嚴令任何人進入的,這房間裝潢得很華麗,但不知為何有點邪性,也是一股和父親臥室里同樣馥郁膩人的香氣。
這個五角形房間有渦卷天花板,牆壁上不是壁紙,而是精心雕刻出來的圖案,壁爐的雕刻也很細緻,幾乎沒有宗教氣息,圖案多是花草動物,金碧兩色非常耀目,這種配色審美很接近現在外面大廳的裝潢,椅子上的刺繡花毯蒙塵多年,動一下濺起來的灰使他嗆了幾口,他暫時沒有看到什麼異常,步往內時他看到大衣櫃,金絲帷幔垂下大床,他忍不住撥開帷幔,天鵝絨大床上方的一幅肖像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牆上是一幅肖像畫,是使用「半身暈映像」法完成的,薩利所擅長的那種風格,畫中的女人金髮綠眼,畫下標註——獻給沃頓夫人。
那幅肖像畫,使他越看越覺得恐懼,哈利·沃頓在內心反覆的發問:她怎麼長這樣?她居然會長這樣?為什麼長這樣?這一切怎麼會這樣?
「你在這裡啊。」一個很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哈利毛骨悚然,猛地拿槍指著對方,他看清對方臉的瞬間,那張臉和畫中母親的臉幾乎毫不相差的重合了。
「你怎麼一來家就拿著槍對著人?我是羅莎德琳啊,哈利。」她說。
這個事情就是如此恐怖,妹妹的臉和畫中的母親幾乎完全重合了。
「你到底……」哈利正要說點什麼,她卻看到了牆上的畫,說:「哎喲,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媽媽的肖像畫呢,原來我和她長得那麼像。」
「不,你以前不長這樣……」哈利說。
她拉起他的手,他有點懵然了,他們走到梳妝檯鏡子前,羅莎德琳壓低他的肩膀,兩個人的臉在鏡中顯現,哪怕不是雙胞胎兄妹,也相似得令人詫異,18歲的哈利,早已成長成金髮綠眼,身材頎長的英挺少年,有人認為他是和當年道林·格雷一樣的美少年,但他父親是恨他的,據阿德莉太太說,父親是恨他像母親,男生女相,阿德莉太太那時候說:「你要是位像你母親的女孩,老爺總會很喜歡的……」
羅莎德琳說:「你看,鏡子裡的我們兩個多像……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我是你的親妹妹?」
她的話語好像催眠,他覺得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她說:「你真是太緊張了,我們到庭院裡散散步吧,房子裡的氣息太壓抑了,你又太累了,精神有點混亂。」
他被她牽著手下樓去,她拿了一頂薄紗無檐帽戴著,好像也不在意他另一隻手還拿著槍,她說:「我真傷心,你隔了一個學期回來,完全忘記我的臉了,但是我認為可以理解,因為也有人說女大十八變,最近也有人誇我變得非常漂亮,女孩長大之後變化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