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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嵐手指碰了下她的手背,她手背上都是打營養針留下的痕跡,發動術式仔細甄別她體內的詛咒,一種很強勢,和額頭上的氣息一致,一種很微弱,隱約有被牽引的感覺。
弱的那一方應該是八十八橋咒靈留下的,因為只是標記,最重要的作用是引路而不是彰顯存在。
就連那種強勢的詛咒,她都隱隱覺得不對勁,像是在哪裡見過……那種,詛咒進入身體,類似咒力又不似咒力,很像她自己,也有點像虎杖同學。
按道理來講,詛咒與咒力同源,某種情況下可以相互轉化,比如受□□,接受的就是咒物的詛咒轉成的咒力,例如之前沒有咒力的虎杖;未被咒力、詛咒殺死的咒術師,死後也很有極大可能化為詛咒,實力往往比生前更上一層樓,例如生前是咒術師死後化為詛咒之王的兩面宿儺。
接受詛咒入體不死,顯然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必須得是相對特殊的普通人才行,五十嵐自己也是因為有「消融」保命,可正是因為「消融」她不可能有詛咒轉化來的咒力。
但是津美紀沒死。
她是特殊的。
五十嵐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她用「讀取」來讀津美紀身體裡的詛咒,能讀到什麼?
她考慮一會兒,覺得可行。
首先因為「消融」能夠準確篩選詛咒的來源和性質,她可以很精準地挑選弱的詛咒「讀取」。
其次如果她失誤,讀到強的詛咒,津美紀體內的詛咒量也沒多到她應付不來。
就是誤讀了津美紀,這位睡美人又有什麼可讓她看得呢?「讀取」放在人類身上僅僅是類似讀心術的效果,她已經昏迷了,要有心理活動也很難。
這樣也保證在沒有被咒者示警的情況下,她能直接解除津美紀的八十八橋詛咒。
至於為什麼選擇「讀取」而不是「消融」,因為她能感覺到「消融」對那個標記沒用,只會消融「詛咒」而不會消除津美紀與咒靈的「聯繫」,但是「讀取」肯定有用。
「冒犯了。」五十嵐說道,她握住津美紀的手,在「讀取」碰到八十八橋詛咒的標記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牽拉,再次睜開眼,發現她正處在八十八橋下。
明月當空,龐大的樹冠投下暗色的影,影在風的擺弄中張牙舞爪。
「好可怕。」短髮女生說。
津美紀被她抱著胳膊,無奈地笑笑,「不是你要來的嗎,藤沼。」
「試膽就是要害怕不然怎麼叫試膽!」藤沼說道,「在橋底走一遍就算成功了,聽說還有跳橋的亡靈徘徊呢。」
「只是傳說吧,都沒有聽說過有官方通報有人跳橋,」津美紀遷就藤沼,和她一起向前走,「如果真的有亡靈,我們也需要為驚擾他們而抱歉了。」
不在汛期的橋底,水流接近乾涸,兩人跨過那條小溪,瞬間四周暗下來,兩人仿佛跨過的不是河流,而是一道現世與彼岸的界限。
「啊!!!」藤沼尖叫。
「發生什麼了?!」津美紀在黑暗中被驚慌失措的藤沼拉著跑了一段路。
五十嵐站在溪水的另一邊,她們看不到她,她卻清晰的看見在黑下來的那一瞬間,她們的身上沾染了微弱又隱蔽的詛咒。
「嘛,只是月亮被雲擋住了,」幾秒鐘後月光重新灑落,津美紀安慰著藤沼,「我們回去吧。」
「嚇死我了……」藤沼都快哭了,「我們快點離開。」
五十嵐若有所思地端詳著,這應該就是近兩年發生的事。按她們所說,八十八橋這邊近年來沒死過人,靠傳說也僅僅聚集起比四級蠅頭還不如的詛咒,蠅頭至少還能讓人頭疼腦熱。
要想發育到如今追殺去過橋底的人,除非有人死在這裡,並且再有五年還差不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個詛咒成長得如此之快。
兩個女生互相攙扶往橋上走,五十嵐突然看見橋的另一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望著兩個女生的背影,她衝過去,卻始終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只能就著月光看到他頭的一圈有縫合線。
他拋了一件東西到橋底,那件東西五十嵐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宿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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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你們也是為了那個而來的吧?」對面剛剛把她從咒靈生得領域中拽出來的奇怪人形生物說道。
「叮咚。」
釘崎「嘖」了一聲,「還打嗎?」
她一手拿著錘子戒備,一手掏出手機看了眼又塞了回去,五十嵐剛發來簡訊十分簡略,只有8個字,「那有宿儺手指!小心!」
她都不用點開,直接就能在屏保上看到。
「宿儺手指?」釘崎問道。
「果然。」脹相低語,手中結印,一道血箭激射而出!
「奇怪的傢伙。」釘崎覺得這個人不人咒靈不咒靈的生物太奇怪了,頭頂上兩個揪炸得像兩個海膽,一對紅眼圈像剛被人揍過,說話也莫名奇妙,說動手就動手。
脹相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實力強就為所欲為。他就算在特級里也是上游的存在,一根宿儺手指對他造成不成大麻煩,眼前的咒術師也是,先把她解決了也不遲。
釘崎雙臂交叉護住要害,但是血箭卻如釘硬要鑽入她的血肉。
「是赤血操術!」釘崎認出這是加茂的術式,當機立斷矮身放棄硬抗,血箭從她上方擦過,這時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虎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