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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僅有些微月光,無法照亮整個房間,以春野櫻自己的情況來說,人類目前還是沒有進化出來夜視功能的。
也就是說,津島修治並沒有在看書。
「你這裡沒有燈嗎?」
春野櫻聯想著一天中遇到的各種奇怪的狀況,覺得津島修治的房間裡沒有燈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有燈……」
津島修治輕撫著書頁,這本書上的全部內容都已經被記到了他的腦子裡,只是還有部分不太理解的內容。
「只是不需要開而已。」
春野櫻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頰,「哦……這樣啊……」
也是,大少爺的房間裡怎麼可能連個燈都沒有。
她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又不知道該找些什麼話題來緩解當前的尷尬。
男孩看著她一副尷尬的樣子,突然說道:「之前你說的羈絆,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春野櫻摸著下巴仔細地想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前世班裡的那倆超級大白痴,「羈絆啊,這個東西挺玄妙的,能夠讓一個人心甘情願為你去死那種?」
津島修治微張了眼睛,「心甘情願去死?」
他不由得在心裡感嘆,「羈絆」可真是個可怕的東西,父親的那些手下都不可能為他心甘情願去死吧。
春野櫻打量著周圍的房間,該有的東西雖然都有,但是卻完全不像快要進入春天的樣子。畢竟早春還是寒冷的,而這個房間裝飾的好像是要過夏天一樣。
「你的窗戶呢?」
「被卸掉了。」
津島修治順著春野櫻的視線看向僅僅有窗框的窗戶,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誰卸掉你的窗?這麼冷的天……」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眼前的男孩沒有分寸感的貼近,拜良好的夜視力所賜,她甚至能夠數清他濃密的眼睫毛的數量。
「你在關心我嗎。」
男孩的手輕輕地觸碰上她的臉頰,鳶色的眸子像是會吸引人靈魂的深淵。
而深淵中,有著一抹清涼的碧色。
春野櫻握住津島修治的手,將他拉得離自己遠一些,她抿緊了唇皺著眉看著津島修治。
作為忍者的她再清楚不過了,這種拙劣的勾引人的手段。
問題是,年僅6歲的大少爺為什麼會這個呢?
津島修治看著她像是在熊熊燃燒的眸子,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經養的那隻貓,高傲的很,也有著一雙碧綠的眸子。
那隻貓最後怎麼了?好像是被摔死了吧。
他說道:「你捏疼我了。」
春野櫻下意識地鬆手,男孩的手卻又不老實的搭到了她的眼睛下面,於是她索性就不去提這件事了。
「誰教你的。」
「什麼?」
「這些勾引人的手段。」
「這是勾引嗎?」
「是……」
「武內郎,亮太,真理,美莎,麻衣……」
津島修治一個名字接一個名字的往外說著,裡面有春野櫻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有男的,也有女的。
春野櫻的瞳孔緊縮了,她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正升騰在自己的胸腔中,不停的膨脹著,膨脹著,幾乎要將她的理智燃盡。
這個爛透了的地方,都對一個小孩子做了什麼啊!
像是知道春野櫻想要說什麼一樣,津島修治竟然笑了一下。
「他們都知道的,因為我是異類,所以這是對我的報復。」
他們?
他們又包括了什麼?他的父母,僕從?
春野櫻抿緊了唇,她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那個侍女要對她說不要同情津島修治了。
他是津島家主的孩子,本身的立場便與僕從們對立。他是異類,不受家主的喜歡,所以就算被欺負了也無所謂,就算教他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無所謂。因為「異類」根本不理解這些意味著什麼,更不要說去告狀了。
侍女對她說不要同情津島修治,其實就是一種警告和拉攏,他們想讓她與他們同流合污。
但春野櫻不願意。
春野櫻嘆了一口氣,再次將即將摸上她眼睛的津島修治的手從臉上拾了下去,選擇性無視了津島修治眼中的可惜。
「他們還教了你什麼?」
春野櫻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很冷靜,很好,這樣不會嚇到小孩子。
津島修治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沒有了。」
看來那些僕人還是對津島少爺有些許的畏懼之情的,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或者說不敢教。
「你要忘掉他們教你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強硬地說道,然後意料之外的看到了津島修治的不情願。
是了,她這樣做又和那些傢伙有什麼區別?同樣都是在強迫他干自己不喜歡的事情罷了。
沒想到從孤兒院出來之後,不僅要當保鏢還要教小孩……這日子過的可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把這些話當著尚且年幼的津島修治說會不會有些超前,於是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話語。
「勾引……是大人要做的事情,只有對自己喜歡的人才可以。」
她在艱難地組織語言,腦子亂得像是被貓咪抓亂的毛線球。
「不然就會變成輕浮的傢伙,大家都不喜歡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