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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看起來不露出絲毫的破綻。在對待春野櫻的每一句話,他都不會只看字面意思的。
「哦?何出此言?」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問道,但是總感覺答案並不是他想聽到的,或者
說是會讓他很難過的答案。
面前的這副畫與其說是一幅畫,不如說是某個人隨手往畫布上潑了。
一桶顏料,湛藍的,只能讓人體會出畫家的煩躁與不耐。
「因為你們倆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同一類人啊。」
雖然天氣隨著日期的增加而逐漸變涼,但是身處人聲鼎沸的會展中心,太陽光又被聚攏在了這一小小的建築物中,整體的溫度其實是偏高
的……
然而就在這算得上熱的溫室內,太宰治卻覺得自己如臨冰窟。啊,了不得啊。
他的手腳發涼,瞳孔放大到無法聚焦,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女孩抬頭望著他,碧色的眼睛中照出了他手足無措好像要哭了一樣的醜態。
被發現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
艱澀的,仿佛在砂紙上磨過的聲音響起。
春野櫻以一種近乎冷漠的表情說道:「因為你本來就是個膽小鬼嘛她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這使太宰治鬆了一ロ氣,卻又感覺更加的難堪。
心中甚至還升起了幾分彆扭的情緒。
畫展到處都有著不停行走的人們,像是螞蟻一般的走來走去,說話的聲音卻像是被按下了禁止播放的按鈕,只有形形色色的影子包圍著他。
人們從他們的身邊走過,但是在他的眼中,除了她以外的人都是黑。
白色,包括他自己。
「雖然說平行時空的不同人因為不同的經歷而擁有不同的性格。但是你們本質上都是「太宰治」。」
「你們最大的特點就是,明明根本不懂得人的感情,卻自以為自己什麼都看清楚了。」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甚至看不起具有這些感情的人。真是高傲啊。」
太宰治捂著臉蹲下身,人們沒有停下來圍觀他,只是自以為被人聽不見的在討論著。
亂糟糟的世界,亂糟糟的人,亂糟糟的事情。嘈雜,嘈雜。
「完全被你看透了啊。」
從手指縫中露出的,是紅透了的臉。
「正因為這種高傲的看不起,所以你們一直都是漂浮的,不願意去接受現狀,一直在逃避的這麼一個狀態。」
「別以為芥川和你一樣,雖說你們都屬於那種生來無法感知人的感情的存在。但他一直在試圖了解,而你一直在逃避。」
審判者啊你,別再說了,至少給人留點面子。
然而春野櫻卻完全沒有看出來他渴望停止的眼神,最後一把懸浮於。
他的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終於落下。
最終的宣判到來了。
「你只是怕教壞芥川吧,膽小鬼太宰。畢竟連你自己,都不明白生存的意義是什麼呢。」
「哈啊身邊的一切景物都再次擁有了顏色。
太宰治簡直想要躺到地上,然後再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好過分,櫻醬……。」
他站起身來,有些控訴地搖了搖春野櫻的手臂,破壞了她剛剛叉著腰的姿勢。
「哪裡過分了啊。」
後者被他搖的有些無奈,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
「大庭廣眾之下,把人家的心理扒的一乾淨,這還不算過分嗎?」
春野櫻皺了皺眉,伸出手戳在他的嘴角旁邊,將上揚的嘴角強行給變成了下撇的狀態。
「不想笑就別笑了。」
他的臉上,正是一副想哭又不願哭的表情。讓人看得心煩。
太宰治嘆了一ロ氣,不再維持明明挑不出半分毛病的笑容。「作為交換,我就告訴你一個事情吧。」
「你不是想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彭格列家族嗎?」「因為這個世界所賴以生存的基石,並不是七的三次方。」
第50章 、死氣之炎·未來篇(十一)
橋紅色的火光閃動著,黎明到來前的夜晚並不冰冷,甚至還有幾分溫暖。
尤尼抱著雙膝坐在白櫻的身邊,白櫻往簧火中扔了一根樹枝,火焰噼里啪啦的響著,另一邊的女孩子們正在沉睡著,偶爾能聽到幾聲蟲鳴。
「你從剛剛就一直在看我了,有什麼想說的嗎?」白櫻轉過頭去,火光映得她的臉很平靜。
尤尼被她的話驚了一下,旋即有些猶豫的說道:「嗯……有些事情,想讓你知道。」
「但是你現在還沒有恢復記憶吧,那這個對於你來說可能沒有什麼用處。」
白櫻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你的能力不是能看到未來嗎。那未來的我有沒有點燃地獄指環?」
尤尼下意識地攥緊了手,露出了一個苦笑,「很遺憾……我的能力一……直在衰退,所以……。」
她沒有說完,但是未盡之言的意思也讓人明白了些什麼。「那你就告訴我吧。至少現在的我還是「我」。」
白櫻伸出雙手放到距離篝火稍微近一些的地方,烤了一會兒火,因。
為溫暖而眯起了眼睛,像是小貓一樣伸了伸懶腰。
尤尼注視著火光,陷入了漫長的回憶,「啊,那真的是……非常令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