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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年神色自然地將它收回了袖中,像是不經意間問道:「當初六國聯合,遠伐息國,也沒能拿到懷袖劍的鍛造之法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南梁可沒參與到那次遠伐之中。」雁瑜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不過若當真拿到了鍛造之法,懷袖劍又怎麼會如同鳳毛麟角一般珍貴?何況大家心知肚明,她們可是衝著那傳說中的長生不老方去的,哪有功夫管這些事情?」
「當年遠伐,我都快忘了她們究竟打著什麼旗號了。」柳初年的笑容中也帶了些諷刺,當年之事的確讓人不齒,但長生不老方的誘惑太大了,讓那些人一個個都紅了眼。
雁瑜如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我聽聞晉國當初也想參與到遠伐之中,結果被你一力擋了回去?」
當初柳初年的母親,那位晉國最為尊貴的女帝也想參與進來,為自己和她心愛的男人求個長生不老。但那時柳初年已經差不多掌握了朝中大權,再加上鳳鉞暗地裡的支撐,硬生生地將女帝的想法堵了回去。若非如此,只怕晉國也就參與到遠伐之中了。
柳初年微微一笑:「你要這麼說也沒錯。那南梁是為何沒有參與此事?」
「此事本就是沒頭沒尾的東西,也不知道究竟她們都是從哪裡聽來的傳言,竟都當了真。」雁瑜回想起當年之事,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最初我還擔憂陛下也會被那傳言蠱惑,聯合出兵,卻沒想到他居然完全沒有在意此事,倒是我白擔憂了一場。」
「她們何曾是當了真?只不過那東西的誘惑太大,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她們也不想放過罷了。我當初不許晉國出兵,一是不信此事,二是晉國那時本就動盪,內里還不安穩,又怎麼能出兵遠征?」柳初年沒想到居然梁帝居然從頭到尾都沒起過這心思,不由得有些驚訝,「梁帝居然真沒有肖想過長生不老?」
「他要長生不老做什麼呢?」雁瑜十分篤定地搖了搖頭,神色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些憐憫:「說來他也是個痴情人……南梁皇室的亂攤子你應當也是知道的,自我那姨母十分任性地扔下傳國玉璽,與那不知何處來的男子飄然離去之後,便是他接管過了南梁的諸事。」
許是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雁瑜想了片刻才繼續說:「那時朝局動盪,南喬年紀尚小,只能由他代理政事。可說句大不敬的話,他本不是什麼治國之才,何況名聲上沒有沒占什么正統,若單論身份的話與仁佳長公主也不過是半斤八兩。可他卻硬生生地咬牙挺了下來,我聽宮人說他那時候一天都沒能休息多久,為國事操勞得幾乎廋脫了人形。」
柳初年略垂了眼,輕聲道:「我看著梁帝的確不是什麼雄心大志的人,中規中矩罷了。」
「是啊,他本就不擅長於此,他所擅的是書法作畫。當年他為鳳君之時,其畫作可是千金難求,只是他現下早就沒了那份心思。」雁瑜嘆了口氣,意識到偏了題,自嘲地笑了笑,「終歸是勤能補拙吧,他竟然撐了過來,有驚無險地保住了帝位。我那時候總想著他這麼勞心勞力圖個什麼,本以為他或許是渴望那至高無上的皇位,可他這些年對南喬也是悉心照料,若非南喬早些年太過不成器,這南梁的帝位早就是南喬的了。後來我才慢慢知道,這位居然對我那不著調的姨母有了幾分真情,就憑著這點真情居然把她甩下的爛攤子收拾了起來,還撐了這麼多年。」
看到柳初年驚訝的眼神,雁瑜無奈地解釋道:「我知道你因為護國寺那件事一直看不上他,但是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帝王,能做到那種地步已經是盡力了。」
「我倒不是想提這件事,你誤會了。」柳初年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微微眯了眯眼像是在糾結措辭,「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為著這種緣由……」
雁瑜很能理解她的心情,畢竟她最初也有些難以置信,攤手道:「或許情之一字,向來都沒什麼道理可講的吧。走吧,我帶你去見鳳鉞。」
柳初年的神情稍斂,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沉默了起來。
情之一字,的確是不需要什麼道理的。就比如她大約永遠也無法理解鳳鉞對女帝的感情,那偏執地近乎變態的感情。
鳳鉞久居深宮,著意躲著不想看見女帝與明軒公子的纏綿愛意。可就算女帝對他毫無感情,他卻還是要護著女帝護著晉國,甚至不惜自小將自己的女兒培養成一個冷血的執政者。
同樣是深情如許,可梁帝與鳳鉞卻選擇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實在是讓人唏噓。
柳初年隨著雁瑜走進了陰暗的地牢之中,有些淡漠地看著端坐在牆角的鳳鉞。
「你來了。」鳳鉞波瀾不驚地抬眼看著她,微微一笑,「看來你的五石散是戒掉了。」
雁瑜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理解鳳鉞的態度,他如今武功盡失形同廢人,卻還能這麼從容。他當初逼著柳初年服了五石散,可如今柳初年戒掉了五石散,他竟也沒有絲毫的失望。
他望向柳初年的時候,不像是在看自己的仇人,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兒,反而像是一位將軍在看自己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寶劍。
作者有話要說:替換成正文之後還多了一些字數~
今天去剪了頭髮,我大概是中了頭髮一過腰就不得不剪的魔咒吧_(:з」∠)_
不過剪成齊肩發之後感覺輕了好多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