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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敏,你把我當傻子不成?你當初都是怎麼對我說的,怎麼現在都忘了?」柳初年被她這睜著眼扯瞎話的行為逗樂了,搖頭嗤笑道,「鳳鉞唬人的罷了,你以為女帝真的會發兵攻打南梁嗎?晉國如今自顧不暇,又怎麼會有功夫對外開戰,何況晉國與南梁相隔千里,其間又有多少國家你知道嗎?若真要開戰,就得派出縱橫家遊說旁的國家,可朝中被你們折騰成什麼樣子了,又有多少可用之才?」
話還沒說完,她便又自己笑道:「我與你說這些做什麼,你聽得懂嗎?」
南喬就喜歡她這伶牙俐齒的刻薄勁兒,聽到她不動聲色擠兌元敏就覺得很爽快,但還是有些擔心她,便開口勸道:「先回去讓搖光姑娘給你仔細診治一番吧,這些人就都先關起來,改日再說。」
柳初年本就有些累了,便聽了南喬的話,不準備再跟他們廢什麼話。
「這些人全部收押,派人嚴加看管。」她閉了閉眼,嘆道,「將鳳鉞的手筋腳筋全部挑斷,單獨監管起來,一日三餐送飯的人全部用又聾又啞的人,不許任何人與他談話。」
鳳鉞聽到她這吩咐後,雖說早已料想到會是如此,但仍是不由自主地冷笑道:「你可真是了解我。」
「是啊,您的手段我比誰都清楚,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相待了。」柳初年睜眼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我知道您不會被我這小小手段屈服,但我現在實在是無暇回報您所施與我的種種,只好改日再一一奉還了。」
沒等到鳳鉞回答,她又笑道:「我不會對你用刑,也不會讓你服食五石散……因為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在意這些。「
鳳鉞微微眯眼看著她,覺得她那八風不動的外表之下,窩藏著一個足以將他吞噬的陰謀詭計。
「我會毀掉晉國,親手把女帝拉下皇位。」柳初年一步步走近鳳鉞,恍若瘋魔一般笑道,「待到兵臨風鳶城時,我會帶著你去親眼看著,鐵蹄如何踏破晉國的都城……」
那一瞬間,鳳鉞的後背爬上了層層冷意,他理解了柳初年方才說的「萬劫不復」。
「你瘋了!」鳳鉞終於失去了往日的從容鎮定,他厲聲斥責道,「元熙,那是你的母國,你是晉國的帝姬,你要叛國不成?」
柳初年有些嘲諷地看了他一眼,輕聲道:「是你逼我的。」
南喬攬著她的肩,將她帶了出去,不想再看她這麼辛苦地面對鳳鉞。
鳳鉞有些慌亂地看著柳初年的背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何謂絕望,他終於意識這件事情的後果是自己難以承受的。
如柳初年方才所說,自從南喬出校,他就再難翻盤了。
這本該是一場穩贏的棋局,他可以帶回元熙,晉國也會重新安定下來。可南喬這枚棋子的出現打亂了棋局,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他被這一枚棋子害得兵敗如山再難起復。
雁瑜看了這一場好戲,意識到晉國皇室的秘辛絕對不輸南梁。
她下令將這一眾人帶回府中,按照方才柳初年所叮囑的事項嚴加看管鳳鉞。
搖光挽著溫雲岫的手,經過鳳鉞身旁時停下了腳步,冷漠地開口道:「我想起你了。」
鳳鉞驚疑不定地看著她,像是在思考眼前這人究竟是誰。
搖光的眼神仿佛淬了冰雪,她抬手彈指一揮,幾枚細如牛毛的金針刺入了鳳鉞的四肢之中:「這是你欠息國的。」
說完,她便目不斜視地拉著溫雲岫向前走去。
溫雲岫有些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隨即小跑了幾步才趕上搖光的步伐,微微踮腳附耳到她耳邊詢問了幾句。
雁瑜探查了一番鳳鉞的全身經脈,震驚地看了一眼搖光的背影。
方才她那看似隨意的順手一揮,僅僅用那幾枚不起眼的細針,竟在彈指間廢掉了鳳鉞的全身經脈。
這下連手筋腳筋都不用挑斷了,鳳鉞現在與一個廢人無異,唯一好一點不過是能說話罷了。
縱然鳳鉞再怎麼心性堅忍,眨眼間淪落到這番境地,仍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恨恨地看著那遠去的白髮女子,心中盈滿恨意,甚至沒有理智去分析一下搖光那句「這是你欠息國的」。
短暫的震驚過後,雁瑜揮了揮手,吩咐侍衛將人帶走。
餘光掃到在一旁顫顫發抖的元敏,她又想起了柳初年身上那縱橫交錯的鞭痕,笑道:「柳初年身上的鞭痕是你打的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手指上還有被夾過的痕跡?」
元敏慌亂地後退了兩步,強撐著答道:「你想做什麼,我可是晉國的帝姬……」
雁瑜實在沒法相信眼前這草包居然是元熙的妹妹,嗤笑道:「我連晉國的鳳君都不準備承認了,你一個帝姬算什麼?別怕,我就是想讓人多多關照你一下。」
她的侍衛都是跟隨在她身邊多年的親信,當即便領會了她話中的意思,粗暴地將元敏帶走了。
雁瑜臨走前看了眼鳳鉞,嘆了口氣。
鳳鉞曾經也是征戰沙場赫赫威名的將軍,如今淪落到這般下場,雖說是自作自受,但也實在是令人唏噓。
柳初年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一上馬車便只能倚在南喬的肩上,閉著眼歇息。
搖光扶著溫雲岫上了馬車,自己隨後也翻身坐了上去。
南喬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但卻不便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來,於是只得將自己的重重心事壓下,小心翼翼地詢問搖光:「搖光姑娘,初年的傷勢可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