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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轎子,就隨著常升向太上皇宮裡頭去。
「妙玉仙姑可還好?」常升笑著問。
賈璉拿著帕子捂住嘴含笑點了點頭。
常升常年服侍太上皇、太后,對養生之道甚有心得,望見他指甲顏色,臉色大變地輕聲說道:「璉二爺年紀輕輕,怎麼就……」說著,聽見賈璉咳嗽了兩聲,登時又心驚了一下。
賈璉將帕子拿開,叫常升看上面的些許血沫子。
常升狐疑地問道:「璉二爺這是……」
賈璉將帕子窩成一團,塞在常升手心裡,心道不能再接著吃許青珩那藥了,將身子骨都弄虛弱了,得了點風寒就要死要活起來,於是笑著,悄聲對常升說:「公公瞧著誰不順眼,就將他領到我跟前,我用這多愁多病身替你除了他。」
常 升握著賈璉的帕子,忙將帕子藏在袖子裡,看他蒼白的嘴唇上留有些許血沫,就如噙著一片殷紅桃花一樣,眉頭皺了又皺,心道若是賈璉能除了戴權,那就再好不過 了;不過這都是痴心妄想,哪裡好那麼容易除了戴權?思來想去,就笑道:「太上皇左右不過是要問一問忠順王爺的事,璉二爺只管去回了他。說到看誰不順 眼……」正說著話,忽然就見一位英氣勃勃的少年穿著一身湖藍錦衣戴著金冠迎面走來。
「賈璉?」那少年背著手慢慢將賈璉上下打量一通。
「正是,不知閣下是……」
「排行第六。」
「六皇子?」賈璉忙躬身請安。
「免禮。這是向太上皇宮裡去?」六皇子問。
「正是。」賈璉含笑說道。
常升眼珠子一轉,忙說道:「六皇子,太上皇正等著呢,不如叫璉二爺回頭,向御花園金連池那跟六皇子說話去。」
「也好。」六皇子說著,便領著一行太監向西邊去了。
賈璉眉頭一挑,一邊向前走,一邊幾不可聞地笑說道:「公公看這六皇子不順眼?」
「……是戴權看他不順眼,順手替戴權做下事來,也叫戴權承我的情。」常升嬉笑道。
賈璉心道原來常升與戴權竟然是那樣親密的關係,待偏宮近在眼前,就再不言語,隨著常升向宮內去,乍然進了暖地方,又忍不住咳嗽起來,萬幸忍住了。
太上皇坐在暖閣里,見賈璉來,叫他免禮後,就問道:「薛家那一百多萬,是如何賺來的?」
賈璉笑說道:「回太上皇,下臣也百思不得其解呢。」
「……忠順王爺的銀子,又是從哪裡來的?」太上皇又問。
先前忠順王爺曾告訴他洪和隆在東安郡王手上,隨後他就察覺自己有許多人不知不覺間不是丟了官,就是調任到旁處去;亦或者莫名其妙就斷了聯絡。他本當忠順王爺也是如此,誰知,他竟然又有旁處可以調來銀子,可見忠順王爺有很多事瞞著他呢。
賈璉忙說道:「下臣不知。」
「哼,他替你還了銀子,你還不知?」太上皇怒道。
賈璉忙說道:「下臣實在不知,下臣也十分納悶此事。」
太上皇壓抑住怒氣,良久又問:「你可知道忠順王爺新近在與誰聯絡?」
賈璉又搖了搖頭,「近半年來,神機營事多,下臣多半留在神機營裡頭,並不常去忠順王府。只是聽王府裡頭人說,王爺知交眾多,料想王爺要從誰家挪了銀子來用,也不是難事。」
☆、第198章 薛妃生辰
知交眾多……
這一句話恰戳中了太上皇的心,太上皇擱在膝上的拳頭緊了又緊,心道他的人不知為何接連出事,忠順王爺卻是知交眾多!難保不是忠順王爺陽奉陰違,暗地裡將他出賣了。
「忠順王妃去世也有些日子了。」太上皇沉吟一番,將所認識的女子細細數了一數,就對常升說道:「傳我的話,叫北靜太妃、南安太妃齊心協力,給忠順王爺挑出一位品貌相當的王妃來。」
常升眼皮子跳了一跳,心道若是叫北靜王給忠順王爺挑王妃,那就有得瞧了。忙答應下來,又見太上皇對著賈璉再沒旁的話說,就領著賈璉出來,向御花園去。
「……璉二爺可想清楚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常升心裡直犯嘀咕。
賈 璉彈了彈指甲,怎會不知這年頭傷寒也是要人命的,說道:「病了好,病了就不用去神機營了。」離著御花園還有老遠,就望見御花園中,一脈水塘邊,方才見過的 六皇子正跟兩個年長男子說話。看那兩個男子穿著打扮,就不似常人。走近了一些再看,就認出那二人,一個是封了謙郡王的三皇子,一個是封了孝郡王的四皇子。
賈璉心道這邊是結黨呢,於是遠遠地就向池邊小跑過去,到了池邊,忙將三人一一見過了。
六皇子又將賈璉打量一通,隨後笑道:「據說你早早地就將戶部的銀子還上了?」
「是。」賈璉回道。
「還得太痛快,不覺反襯得旁人推推搡搡,十分不通人情世故嗎?」六皇子又笑道。
賈璉錯愕地抬頭,仔細想了想,也沒想出欠著債的人家,有誰家跟六皇子有密切來往,忙說道:「可是叫皇子府上哪位為難了?」
「卻不是叫人家為難,是叫有人立了功,反倒襯得我們無能。」孝郡王笑說道。
賈璉故作不解。
「不過說來,人家賈府上姑娘雖是側妃,但在寶郡王府上,掌管家事不說,還懷了身孕,將正經的王妃襯得如擺設一樣。只怕,人家早將自己當做寶郡王府的嫡系了。」謙郡王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