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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什麼事叫你回來,你心知肚明了吧?」水沐問。
「是,賈璉明白。」
「那就照著辦吧,你足有五六年沒回家,且回家瞧瞧吧。」水沐揮手說道。
「多謝陛下。」賈璉說著,就向外去。
「我也去。」皇長孫立刻跟上,走到賈璉跟前,就牽住他的手。
賈璉忙回頭向水沐看去。
水沐擺了擺手,「去吧,告訴寶郡王府側妃,令她準備行裝,帶著孩子南下。至於寶郡王府王妃,她身子弱,便留在京城吧。」
「是。」賈璉答應著,心道是寶郡王忘了君子的本分,偷偷聽去了薛蟠的話。
「不走嗎?」皇長孫搖了搖賈璉的手指。
賈璉笑了一笑,就領著他向外去,走到宮外,遇上戴權給他打眼色,登時明白皇帝的心思,於是領著皇長孫上了轎子,就帶著他向榮國府去。
一別幾年,賈璉再回來,也沒有物是人非之覺,只瞧著府里都沒變樣,領著皇長孫進了榮慶堂,正要去見賈母,忽然聽見一聲舅爹,隨後一小少年穿著鵝黃箭袖跑出來抱住他的腰。
賈璉一見,不禁笑了,原來這柳清源活脫脫又是一個柳湘蓮,竟然沒一處像迎春的。
「舅爹,你打勝仗回來了?」源哥兒笑著,就攀著賈璉的腿向上爬。
賈璉忙將他抱在懷中,才抱住就後悔,心道那樣沉了,抱不動,就將他重新放下。
「那怎麼不見你老?舅娘說打仗辛苦,出去一遭,就老上十歲。」源哥兒摟著賈璉脖子,忽然將手指向皇長孫,「舅爹帶了外頭的孩子回來了?」
「休得無禮,這是長孫殿下。快下來見過長孫殿下。」賈璉將源哥兒推到前面。
兩個小孩子初次相見,對著笑了一笑,忽然皇長孫問賈璉:「他是男扮女裝嗎?」
賈璉有意說:「對,他是女的。」
皇長孫聽了,就向源哥兒腰下看去。
源哥兒登時惱怒地說道:「你向哪看的?」
打吧,打一架吧,不打不相識。賈璉在心裡念叨著,就向裡頭去,卻見皇長孫笑著說「你若是女的,咱們就是姊妹了。」
「你是女的?」源哥兒問。
「你瞧瞧。」
源哥兒望了皇長孫一眼,抬手就向他腰下摸去。
賈璉忙將源哥兒手扯回來,皇長孫笑說道:「我只瞧你一眼,你摸了我一下,現在是你欠著我的了。」
「那你再摸回來。」源哥兒挺著身子說。
賈璉咳嗽一聲,說道:「不要說這些沒規矩的話,向別處玩去。」見林之孝過來,就叫林之孝領著兩個孩子別處玩去,聽見咚咚的腳步聲,知道是洪二老爺又跟來了,就對林之孝家的說:「領著他去見碧蓮。」
「哎。」林之孝家的忙答應了,雖害怕洪二老爺,但也細聲細氣地請他走。
洪二老爺聽說是找女兒,就立時隨著林之孝家的去了。
賈璉又向榮慶堂里去,到了上房裡頭,就見賈母坐在榻上兩隻手纏著線叫對面的惠兒翻線。
「老太太,手動一動。」惠兒說道。
賈母笑盈盈地動了動手,對賈璉說道:「虧得惠兒大了,不然芳官她們嫁了人,什麼人陪著我這老婆子說話?」
賈璉笑著說是,因惠兒生得與賈珠仿佛,於是就問她今年讀了什麼書,她哥哥賈蘭可曾來信,待都問過了一通,又不見許青珩來,知道她正生氣,於是就退了出來向大跨院裡頭去。
果然進了房,就見許青珩有意背著他躺在床上。
「見了人來,也不招呼一聲?」賈璉笑說著,就走到床邊將許青珩壓住。
許青珩扭著頭看他一眼,就怔住,落淚道:「完了完了,你比我還年輕呢。」
賈璉忙將她半抱著拉起來,輕輕地給她擦了眼淚,說道:「無緣無故,說這話做什麼?」
「你跟老太太都是一樣沒心的,她不見老,你也不見老。」許青珩落著眼淚,兩隻手用力地揉在賈璉臉上,「你一準沒想我?」
「想了,相思刻骨呢。」
「胡說,你瞧我想你想出來的白頭髮,再瞧瞧你這一頭烏壓壓的頭髮。」許青珩又將自己髮髻解開。
賈璉見她青絲中果然摻雜了幾根白髮,於是摟著她,笑道:「個人體質不同罷了,興許是你血熱,才早生華髮。」
「呸。」許青珩啐了一聲,又摟著賈璉脖頸,笑道,「這會子沒帶回來什麼紅顏知己吧?」
「家裡有小姑娘等著,誰瞧得上什麼紅顏知己?」賈璉說著,見許青珩貼了過來,立時就向她唇上探去,餘光掃見帘子後有人,就問:「誰在那邊?」
一問之下,卻見皇長孫、源哥兒牽著手走了進來。
「舅爹、舅娘幹什麼呢?」源哥兒警覺地問,立時走到床邊,將許青珩護在身後。
賈璉咳嗽一聲,見許青珩得意地摟著源哥兒,就笑道:「你可找到使美人計的人了。」又望了皇長孫一眼,就說:「時辰到了,臣送殿下回宮。」
皇長孫點了點頭,待隨著賈璉出來,就問道:「他當真不知道是什麼事?」
賈璉疑惑地反問:「長孫殿下知道?」
皇長孫笑嘻嘻地不言語,「你果然智勇雙全嗎?皇祖母常提起你,只是不許我跟皇祖父說。」
「祖輩的事,殿下就不必操心了。」賈璉送了他到前院,見有錦衣衛來接,就只送到門口,隨後望著寶郡王府,就又東走去,從會芳園當街小門進去,在會芳園中,望見垂釣的探春,就對她說道:「寶郡王三年五載回不來了,你且收拾東西,帶著皇孫向南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