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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寧笑道:「你說得雖有兩分道理,但忠順王爺那態度變得太快,事有反常必有妖。」
賈璉但笑不語,又問許青珩:「除了這一樣事,還有其他的嗎?」見許青珩遲疑,就說,「又沒有外人在,只管說就是了。」
「忠 順王爺還說,甄家怕是要不好了,皇后娘娘有意將甄家姑娘配給六皇子,是成心算計吳貴妃、計惠妃、六皇子呢。」許青珩想起在家時許之安老兩口曾議論著如何回 絕太后指婚的事,不禁打了個哆嗦,暗自慶幸沒進了皇家,隨後又脈脈地看著賈璉,暗道他雖一身的毛病,到底比皇家那群人強多了。
「除了這句,必定還有後頭的話。」賈璉笑說道。
許青珩詫異地說道:「你怎麼不驚訝?」再看許世寧、袁靖風,便見他們二人也是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神色,「難道知道甄家那樣闊氣的人家,已經成了瓮中鱉、砧上肉,你們也一點也不訝異?」
許 世寧暗嘆許青珩果然是叫許之安養壞了,只知道兒女情長,竟然對外頭的事一無所知,就對她說道:「咱們許、黎、袁三家,十個人中就有七個在江浙一帶做官的。 江南甄家怎樣,我們豈會不清楚?他們家太太奶奶們放印子錢,老爺小爺們強搶民女,更有下頭的豪奴為虎作倀、狐假虎威。多少事,都有人記著呢。」
「竟是這樣。」許青珩輕聲一嘆,又笑說:「如此說來,那就不奇怪了。忠順王爺說叫計惠妃知道這事呢。」
「忠順王爺竟然與計家那樣要好?」許世寧蹙眉。
「是想著攪混水吧,太上皇、皇上都在呢,忠順王爺哪裡敢跟出了皇子的人家要好。」賈璉暗道果然他「設身處地」為忠順王爺著想的不差。
許青珩登時明白攪混水是什麼意思。
許世寧卻蹙眉說:「忠順王爺膽子也太大了一些,他這是跟皇后娘娘過不去。」又見許青珩跟著聽,就對她說,「你以後也是要進宮給皇后請安的人,切記不可插手這些事。只管按部就班請了安,就回家來。」
許青珩忙答應了。
又吃了小半個時辰,就有許家、袁家人來接,許世寧、袁靖風二人便隨著家丁回家去。
剩下一桌殘羹冷炙,賈璉挑出裡頭的肉餵狗,許青珩坐在他身邊,見他脫了鞋子將腳放在暖爐上,就也脫了鞋子,將腳放上去,見賈璉抬頭看她,就眯起眼睛笑。
「昨 兒個小李子過來,說五皇子不知為了什麼事惹得太上皇生氣,太上皇罰他在宮外跪著。這天寒地凍的,房妃見了十分心疼,唯恐落下病根子,就去求太后說情。誰知 太后撒手也不肯管,房妃又去求主上,跪了小半個時辰,便見了紅。太醫說,房妃在大理石台階上跪著,寒氣入宮,日後再不能有孕。宮裡有些閒言碎語,只說房妃 人在太后身邊,怎會有了身孕?太后就發話說,她三個月前出宮禮佛,見主上親自來探望,就令房妃伴駕。如此,宮裡人才閉了嘴。主上也說,不想房妃那樣重情重 義,不顧自己身子也要兌現在戚貴妃床邊的誓言,於是就請太后令房妃搬回先前戚貴妃宮裡,又令五皇子日後與房妃母子相稱。」許青珩歪著頭看著賈璉,等著他說 話。
賈璉低著頭想房文慧這雖是一招險棋,但也是一招妙棋,日後五皇子若待她不好,便要被口水淹死了。
「……小李子還說,你受了內傷,房妃就寒氣入宮……」許青珩吞吞吐吐。
「他果然這樣說?」賈璉眼皮子跳了跳。
許青珩將手搭在賈璉手臂上,探著身子看他,輕聲問:「房妃進宮後,你們還有來往?不然,小李子來說這些話做什麼?」忽地眉尖一蹙,「莫非是聽說你不能……所以房妃甘願奉陪?」
「你想哪裡去了?」賈璉心說許青珩的想像力比之與鴛鴦也不差,「她一個已經入宮的妃子,所求的不過是向上爬,與我又有什麼相干?她男人可是天子。」
「但此事到底蹊蹺,無緣無故,小李子將你與房妃扯在一起做什麼?」許青珩沉吟著,原本搭在賈璉臂膀上的手忽然抓住他的袖子,「你當真跟她沒來往了?」
賈璉身子向後靠去。
許青珩見他默認了,驀然睜大雙眸,良久說道:「她若真是因你這樣,就決心不管榮辱禍福奉陪到底,對你也算是一往情深。」
「你想多了。」
「但願只是我想多了。」許青珩想起賈璉喜歡她的兩個原因,就覺自己只比房文慧幸運在嫁給了賈璉罷了。
「回去歇著吧。」賈璉眸光中暗星一閃,心知自己必要會一會那位不動聲色就在許青珩那給他下了眼藥的戴公公了。
☆、第165章 偷雞不成
雪花整整落了一夜,到了清晨,就足有一尺多厚。
賈璉為安撫因知曉房文慧一事多心的許青珩,勉力「識時務」了一夜,到雪光透過窗紗照耀得人睜不開眼時,才慢慢地從許青珩床上起來。
「去後樓睡回籠覺嗎?」許青珩一隻臂膀露在外頭問。
賈璉笑道:「今兒個已經十六了,眼看就要過年,該去各家走一走。」
許青珩掰著手指算了一算,正算計著年前年後向擺酒請什麼人,就聽隔著窗子,鴛鴦來說:「珠大爺不好了。」
賈璉一愣,一邊穿著衣裳一邊起身問:「這話怎麼說?先前身子骨不調理得好端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