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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珩睜大眼睛,茫然地道:「我?莫非你要怪到我頭上?」
賈璉伸手在她腦後一摸。
許青珩立時將他的手推開,低著頭說道:「若果然是我的緣故,那我就該自請下堂了。只是,我走了,你去哪裡娶新人進來?娶了新人進來,如何跟房娘娘交代?」
「又關她什麼事?」
許青珩冷笑道:「人家為了跟你感同身受遭了大罪,你娶了新人,若是生兒育女了呢?」
「行了行了,逗你一逗,也值當生那麼大的氣,要吃藥就吃藥,要吃齋就吃齋,都由著你吧。」賈璉伸手奪過碗,心道早死也未必不是福氣,若揭穿了毛病在許青珩身上,又有太醫佐證許青珩身子骨很好,那許青珩傷心許家大鬧還是小事,要緊的是他一日清淨日子也撈不著了。
「早喝不就完事了?」許青珩失笑道,接過空碗,又將玫瑰滷子醃製的蜜餞遞了一顆到他嘴邊。
「拿茶水漱口就行了。」
「不吃拉倒。」許青珩將蜜餞塞在自己嘴裡,又端了茶水來給他漱口,「還吃飯嗎?」
「不吃。」
「不吃拉倒。」許青珩將裝著蜜餞的盒子放在膝蓋上,拿著手指一個個地捏著蜜餞放在口中慢慢品嘗,「寶郡王、南安郡王、北靜郡王,還有楊侍郎,我碧舟哥哥、玉珩哥哥、贏之哥哥、勝之哥哥都上門了,說是來討債。這事你怎麼辦?」
「怎麼辦?當真是拉高個頂著。」賈璉又翻了一頁書,聽見西邊藕官唱戲聲,乾脆合了書聽藕官唱戲。
「也不知道你怎麼那麼愛折騰。」許青珩舔了舔手指上的玫瑰滷子,見賈璉皺眉,心知自己又被嫌棄了,於是拿著帕子擦手指,又問他:「你跟宮裡房娘娘怎樣聯絡?」
「不聯絡。」
「不聯絡?那萬一寶郡王將你當做異己剷除了呢?」許青珩驚訝地說道。
「難道你沒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句話嗎?」賈璉嬉笑道,見許青珩怔怔地看她,就咳嗽一聲說,「逗你呢。」
「那究竟怎樣聯絡。」許青珩又追問,見賈璉不言語,嘆道,「果然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說著,不禁有些怏怏不樂,只覺她不曾那樣跟賈璉心有靈犀過,於是懶懶地依偎在賈璉身邊,將自己個的手塞到他掌心裡,就問,「倘若有下輩子,你還娶我嗎?」
賈璉笑說道:「這輩子不好說下輩子的事。」
「為什麼?」
「萬一成真了呢?」
「宿世因緣,緣定三生,這話你信嗎?」
「不信,這輩子我將命賠給你就夠了,下輩子,我再去賠別人,頭一個要賠的,就是東安郡王,她算是這輩子對我最好的女人啦。」賈璉輕笑道。
許青珩哼了一聲,又見他要擦手,於是兩隻手用力地將他的手按在床上。
鬧了一會子,賈璉再出後院時,已經換了衣裳,連髮髻都重新梳過了,趙天梁、趙天棟見了,便捂著嘴笑道:「大白日裡,二爺也敢胡鬧。」
「別胡說,睡午覺弄亂了頭髮。」賈璉笑了,出了門才要騎馬,忽然被北風一吹,就覺有些頭暈,於是就令人準備下轎子,坐著轎子向忠順王府去。
等轎子停下,賈璉就順著忠順王府人向內去,走著路,遇見蔣玉菡出來,寒暄之後,就問他:「那胡競枝可在裡頭?」
蔣玉菡笑道:「據說王爺有些日子不見他了。」
「哦?」賈璉故作疑惑,就又隨著人進去,到了那小小退步中,望見忠順王爺正躺在床上吃藥,聞到藥味,就咳嗽一聲。
「你也病了?」忠順王爺吃了藥,望見賈璉進來,就問了一句。
賈璉摸了摸自己臉頰,暗道他病得那樣明顯嗎?就說道,「天氣轉涼,內傷復發了。」
「果然如此。」忠順王爺輕嘆了一聲,就指著床邊椅子叫賈璉坐下,「聽說幾位郡王向你府上去了?」
「是,據說追問下官拿周、吳兩家邊角料修園子的事呢。虧得那北靜王沒有真憑實據,南安郡王不敢貿然出手,就將人都領了回去。」
忠順王爺睜大眼睛,說道:「他們還要真憑實據?」
賈璉點了點頭,又說道:「不知是誰造謠誹謗,說我四處張揚南安郡王不男不女。南安郡王因這事恨著我呢,還有那北靜王也忒地無禮,雖訂了親,也不該橫衝直撞就要在我家見人。」
忠順王爺眨了眨眼睛,又說道:「他們還要真憑實據?」
賈璉重新點了頭。
忠順王爺本是著了涼,此時更病重了兩分,心道那邊若要真憑實據,豈不是又要查到他頭上來?既然是北靜王去查,以他跟北靜王的過節,北靜王還能放過他?可恨北靜王劫走了他的錢財,又追查起這事來。
「這事究竟要怎麼辦?」賈璉問。
忠順王爺咳嗽兩聲,就說道:「一個字,忍。」
「可向哪裡弄了錢財還上?」
忠順王爺說道:「你忘了給我的名冊了嗎?待本王悄悄打發人問他們要了銀子來,你那約莫十萬兩就夠了。我也替你還了。」
「多謝王爺。」賈璉不料忠順王爺竟然要忍,又重新問:「不知除了王爺還有誰知道南安王府郡主的事?」
忠順王爺略想了一想,就又搖搖頭,說道:「旁人家知道也不會向旁處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