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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競枝忙擺手說道:「不瞞老祖宗說,競枝才被南安王府退親,是以……」
賈母笑說道:「正是因為你被退了親,才趕著來給你做親。只是這女孩子家再沒旁的男兒,需要你幫著頂門立戶,不知你可願意?」
因賈母昨日就待他十分親切,於是胡競枝就覺是賴大那一番教導叫他深得賈母的心,繼而要將迎春許配給他,於是就又推辭不肯,說道:「我家只有我這麼一個男兒,只怕……」
「怕個什麼,成了親,生下幾個男兒,只叫一個隨著女方姓就夠了。」賈母和藹可親地說道,見胡競枝還作勢推辭,就虎著臉說:「就算是你老子老子娘在,也斷然不會推了這門親事。」
胡競枝聽賈母這樣說,才故作謙遜地答應著。
「如今還不是向外頭定下的時候,你且不可向外張揚。」賈母又叮囑著說。
胡競枝於是忙又滿口答應著,只當是還沒出邢夫人的孝期,又奉承著賈母,將昔日史家裡一群姑娘們終日遊樂宴席的話說了,惹得賈母開懷大笑,才趕在午飯前告辭回東邊去。
到了東邊書房裡,胡競枝就歡喜地將賈母的話說給賴大聽。
賴大捋著鬍子,笑說道:「早就說了,老太太絕對不會放任滿府上下叫璉二爺把持,她必定要有一番作為。」
胡競枝高興過了,心裡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畢恭畢敬地又給賴大敬了茶,隨後提心弔膽地問:「老太太定下的事,究竟能不能成?若是老太太的話不頂用,豈不是又將賈璉得罪了?」
賴 大沉吟一番,隨後篤定地說道:「那賈璉多疑得很,且出手狠辣,你既然在忠順王爺跟前嶄露頭角,又跟陳也俊來往,就已然得罪了他,如此,倒也不必在乎他怎 樣。為今之計,是要多多與陳也俊說說話,將陳也俊藏在心裡的話挖出來。待將那些話挖出來了,自然就不怕賈璉了。」
胡競枝笑道:「賴爺爺說得是,是我又糊塗了,左右賴爺爺老而彌堅,我只管聽賴爺爺的就是。」
☆、第192章 感同身受
屋子裡正說著話,忽然就聽屋外咣當一聲。
胡競枝嚇了一跳,忙湊到窗戶前去看,只見窗外廊下,胡氏掐著腰冷臉看著捂著手的金釧,地上一隻瓷碗還在咣咣地打轉,似乎是金釧來送什麼湯水,被胡氏攔住了。
胡競枝皺眉無耐地說:「家裡處處都是耳目,實在叫人難以自在。」
賴大輕描淡寫地說道:「皇宮裡還處處都是宮女太監呢,也沒見做皇帝的嫌不自在。定是那金釧被爹娘催著來你這獻殷勤呢,你也常去後院敷衍敷衍,不然也惹人生疑。」
「哎。」胡競枝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早對金釧、玉釧垂涎三尺,奈何這二女心氣極高,瞧他不上,此時見金釧終於來獻殷勤,就辭了賴大向後院去。
到了後院子中,胡競枝也不敢對金釧動手動腳,只是想著人家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於是就借著替金釧手上敷燙傷藥,有意引著她說話。
金釧哪裡看得上胡競枝,只在心裡哀嘆著王夫人、寶玉無情,竟然不肯將她們一家贖買回去,聽胡競枝問話,面上不咸不淡地應著,待敷了藥,就逃也似地忙向外去。
胡氏站在門邊說道:「這小蹄子,太不識抬舉。」
胡 競枝也不喜金釧到了如今這地步還拿捏身份,於是仰身躺在椅子上,養神之後,就拿了書卷,專門去與西府相接的牆角下去背誦《出師表》,背了足足有小半個時 辰,忽然聽見隔著牆有女子咳嗽一聲,登時心裡一喜,忙問道:「可是打攪到姐姐了?」又聽那邊沒了言語,不免有些悻悻然。
也不好一直在這牆角下讀書,只得又向前頭去,本要叫胡氏又覺胡氏不穩妥,於是叫了秦顯家的來,吩咐她說:「再弄些小點心給隔壁府上姑娘們送去,就說方才一時失察,竟然走到牆角下背書,若打攪了隔壁府上,還請見諒。」
秦顯家的巴不得呢,忙答應下來,又問:「爺去陳姑爺家吃酒,也該捎帶些東西過去,他們家小孩子多,要不,小的多弄些小點心送過去?」
胡競枝才又從賴大那借了銀子,於是就點了頭,次日等秦顯家的來說點心做好了,就叫秦顯提著籃子隨著他向陳也俊家去。
誰知今次過去,竟見馮紫英、薛蟠、柳湘蓮也在。
薛蟠見了胡競枝,就說道:「上次你跟計家人打架,我還埋怨你多事,如今看來,是我冤枉你了。你不知那計家人多惱人,我不過在朝堂上說了句大實話,下了朝,就聽說他們家再不跟我們家做買賣了。」
胡競枝暗道什麼時候他也能上朝風光風光,於是忙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了?」
馮紫英笑道:「你還不知道呢?」於是搭著陳也俊肩膀,一群五人就在院子當中坐下吃酒,邊吃邊將薛蟠在朝堂上的事說給胡競枝聽。
胡競枝一邊想著那柳湘蓮好大膽量竟然敢說破與迎春的事,一邊又虛以委蛇,又問:「薛大姑娘如今怎樣了?」見馮紫英沒了酒水,忙又去給馮紫英斟酒。
薛蟠搖了搖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想著薛寶釵到底比他聰明,明著說她要出宮請他懇請主上叫她出宮嫁人,實際上又是一招以退為進,逼著主上早做主張。
「這是怎麼了?」胡競枝疑惑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