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頁
「好。」賈璉淺笑著答應,便騎馬跟上。
石光珠不禁有些恍惚,忙偷偷拉扯王子騰的官服袖子,問他:「王爺當真恨不得殺了賈璉?」
「這還有假?」王子騰篤定地說道。
石光珠安了心,又催促著人快走,就騎馬在前領路,路上聽王子騰問起他為何與賈璉反目,就說道:「我先跟個帶髮修行的道姑有了首尾,偏那道姑被賈璉看去了,被他手上錢財迷了眼,就跟我斷了來往。」
「竟是這樣。」王子騰輕嘆一聲。
石 光珠冷笑道:「若不是王妃送信來說琪官有了私情,要逃出王府,我還不知如何對付他那奸猾之徒呢。」因又聽見馬車中蔣玉菡叫罵聲,就驅馬過去,冷笑著說: 「你要罵,儘管罵,罵過了今日,就再沒以後了。你身是王爺的人,竟然敢四處勾三搭四!看王妃怎樣治死你!」嘴裡哼了兩聲,見裡頭蔣玉菡不說話了,便又得意 地向賈璉那去,嘴張了又張,才問賈璉:「妙玉如今怎樣了?她受的傷可好些了?」
賈璉淡淡地去瞥他。
石光珠便又漲紅了臉,嘴中胡言亂語說:「不然你叫我怎麼辦?難道立時休妻嗎?璉二哥,你將妙玉還給我,我便在王爺跟前替你美言幾句。」
「免了。」
石光珠氣紅得耳根子也紅了,見忠順王府近在眼前,便冷笑一聲,叫人將馬車中的蔣玉菡、珍珠兩個拉扯下來,便隨著王子騰、賈璉向王府中去。
進了王府,在前廳等了許久,才見忠順王爺面沉如水地進來。
見忠順王爺臉色如此不好,王子騰心下竊喜,忙上前說道:「王爺,下官回家路上,見到石光珠來……」
「奉王妃之命來。」蔣玉菡心道王妃可怪不得他了。
王子騰不知蔣玉菡為何說這話,就又接著說道:「來說,賈璉竟然背著王爺給琪官做媒,將自家婢女許配給琪官。王爺你瞧,這就是琪官偷偷帶出府的聘禮。」將包袱一解開,手一抖,昔日蔣玉菡得的賞賜都落在地上。
忠順王爺臉色越發難看。
王子騰、石光珠遞給賈璉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靜等著忠順王爺說話。
「……將本王從書房裡叫出來,就為了這等事?」忠順王爺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不禁失望地看向王子騰。
王子騰心裡一慌,暗道琪官是王爺的人,知道他在外有了私情,怎地王爺不先氣惱琪官反問起他來了?
「王爺,莫非王爺不信下官,於是令王妃派人監視下官?」賈璉淡淡地拱手說道。
「王爺,賈璉私自……」
「住口。」忠順王爺喝道,見王子騰此時依舊渾渾噩噩,就問他:「王妃令你去抓賈璉,你便去了?」
王子騰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回話。
石光珠與忠順王爺並不親近,此時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王爺若是不信下官……」
「王 妃不知情,才會魯莽行事。你與琪官要好,替他選了門親事也無妨。帶著琪官,還有,」忠順王爺說著,瞥了一眼珍珠,見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這會子依舊不卑不 亢,雖惱恨琪官自作主張,但權衡一番,又覺此時不是計較那些許小事的時候,「也帶了那女子去,另,琪官總是王府出去的,聘禮等等,一概叫王府來出。成親 後,琪官也不必再在王府唱戲了。」
「多謝王爺。」蔣玉菡磕頭道。
珍珠也忙給忠順王爺磕頭。
賈璉彎腰替蔣玉菡解開繩索,蔣玉菡忙又給珍珠去解,見她白生生的手腕上被勒出紅痕,一時心疼起來,情不自禁替她揉了兩下。
「咳。」忠順王爺雖說了那樣大度的話,此時見那蔣玉菡將滿腔柔情愛意給了個婢女,登時心裡又不痛快,揮了揮手,就令眾人都退下。
「王爺……」王子騰不甘心地喚了一聲。
「住口。」忠順王爺再次擺手。
王子騰只得臉色蒼白地領著石光珠向外去,待人都走了,忠順王爺揉了揉因一直寫字頗有些酸疼的手腕,見長史官過來問蔣玉菡的親事,雖心下不舍,也忍痛點了頭。隨後又想忠順王妃先前令他擔驚受怕,如今竟然要挑撥他的親信,實在是不可饒恕。
「……想法子,叫王妃纏綿病榻,再沒心思管其他的事。」忠順王爺閉著眼睛吩咐說,忽然想起王妃若病逝,便可借著出殯等等,堂而皇之地召喚親信開「英雄會」,於是當即狠心說,「將王妃的棺槨,也準備了吧。」
「是。」
那邊廂,因王妃屢屢滋事,忠順王爺動了殺意;這邊廂,賈璉領著蔣玉菡、珍珠皆大歡喜地出來,見王子騰對著石光珠憤然離去,就先令蔣玉菡送珍珠回花家去,隨後望了石光珠一眼,就騎馬向家裡去。
石光珠忙騎馬跟上,嘴裡疊聲地喊著璉二哥,見賈璉不理會他,便又追上去又喊了一聲:「璉二哥。」
賈璉這才看他一眼。
石光珠尷尬地笑著,哪裡不知琪官在忠順王爺心中的分量,就因知道,才越發覺得賈璉有能耐了,於是訕笑著說道:「璉二哥,我隨你家去看看妙玉?」
「不必了,我們老太太那姑娘多的是,叫你撞上了不好。」
「璉二哥應當不喜歡妙玉那冷性子吧?」石光珠試探了一句,見賈璉拉下臉來,就忙說道,「我知道璉二哥是正人君子,等甄家的事了了,我這就去榮國府接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