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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璉也想到這個了,只是他不將賈珍的「炫富」放在眼中,甚至巴不得賈珍把銀子全部花費在賈敬之妻的喪事上,點頭對金彩道聲辛苦,便捏著棋子對著棋譜下棋。

    柳湘蓮將劍放在高几上,在賈璉對面坐下,瞧著金彩去了,托著臉道:「林老爺很喜歡你們家珠大爺呢,我方才也去送了林老爺,瞧著林老爺進了轎子還跟你們珠大爺說話呢。」

    「嗯。」

    「你不著急?」柳湘蓮這十幾日裡也將賈家的事看得明白了,只聽說兩房的下人都不來往,就知道兩房勢如水火了,那林如海前途無量,論理說兩房人該搶著巴結才是。

    「為什麼著急?」賈璉笑道。

    柳湘蓮忙道:「怎會不急?林老爺是探花出身,又是龍台寺大夫……」

    「你怎也學的這樣市儈了?」賈璉笑了一笑,這才瞧見挨著這牆邊堆著兩堆書本,忙起身去拿了一本看,見是印好了的,有標點的《茶經》,翻看了幾頁,就道:「全禧呢?」

    全禧忙端著兩盞桂圓湯進來,見賈璉看書,就笑道:「忘了跟二爺說了,這書晌午的時候就送來了。」說著,將桂圓湯放在矮桌上。

    「混帳,送來了也不說一聲。」賈璉又翻了幾本,見印製得還算精細,就道:「去許家給大爺、二爺、三爺、五爺送信,就說我明兒個過去一趟。」  

    「你忘了明日要去寧國府?後頭幾日還要去送殯伴宿?」柳湘蓮提醒道。

    賈璉忙道:「那今兒個就打發人送去。」

    柳湘蓮也過來翻書,見書中有些奇怪的符號,又看書的扉頁上印著那符號的意思,蹙眉道:「莫非看個書還要費勁記住這些符號的意思?」

    「會 看書的人自然明白意思。」賈璉去西間裡拿了花簽,略一沉吟,便在花簽上寫下「璉乃俗人,昔日只知鬥雞走狗,只知酒水之濃烈,不知清茶之淡雅。偶得《茶經》 一本,甚喜之,便令小僕拿去書局印製,冒犯之處,還請碧汀先生見諒。」花簽上也用了標點,拿了個信封裝上,只留下五本《茶經》,其他的叫朱龍送去許家,琢 磨著那黎婉婷瞧見了這書,是會氣惱還是會歡喜?

    一夜無話,翌日賈璉穿了一身藏藍箭袖戴著銀冠出了警幻齋,就望見賈敕、賈敦等人已經在等著他了,至於賈赦、賈政、王夫人、賈珠、李紈,都因賈母唯恐他們被賈珍、王子騰等引誘著攪合到義忠親王府的事中被約束在家中,並未過來。

    柳湘蓮閒來無事,也穿著一身賈母贈送的月白箭袖、粉底皂靴跟在賈璉身邊同去寧國府看熱鬧。

    眾 人坐了轎子過去,不等進門就望見一群豪奴披麻戴孝地迎來送來,下了轎子,就被賴升等寧國府有頭有臉的管事迎進去,入門便見各色彩旗招展,一群寧國府一宗的 子弟迎上來,請他們去賈敬之妻靈堂去,到了靈堂前,就見從偏廳到暖閣至穿堂跪滿了披麻戴孝的孝子賢孫忠僕義奴。  

    一堆人望見榮國府一宗的人來,扯著嗓子哀痛地嚎哭起來,其中幾位佼佼者,哭得死去活來,嘴中念叨的悲傷之語甚是感人肺腑。伺候,賈珍、賈蓉、賈薔幾個這才露面。

    賈珍拄著拐棍沉痛地道:「方才與襄陽侯戚家說話,來遲了一步,璉兄弟莫怪。」說著話,引著賈璉、柳湘蓮向前。

    賈 璉微微撇嘴,心道分宗之後,賈珍煞費苦心地一番運籌,如今總算是叫四王八公並些平原侯、定城侯都跟寧國府這邊親厚了;只是聽說他為向自己這一宗的子弟彰顯 寬厚,也學著他給了賈芹等人差使,心道賈珍就等著瞧那賈芹能給他辦出什麼好事吧。去靈堂祭拜了賈敬之妻,見各處的男女僕人都是十二個一組,粗粗一算,榮國 府如今只留下名字在冊子上的下人不足二百人,這寧國府今日使著的下人至少有個四五百人。

    一群人又去正堂邊上左邊的鹿角房子裡去,只見王子騰、王子勝、史鼎等人都在那屋子裡唏噓嗟嘆。

    屋子裡眾人一瞧見賈璉來,立時不做聲了。

    雖賈璉是欽定的孝子,但眾人眼瞅著榮國府與四王八公都疏遠了,又與寧國府分了宗,哪裡肯為了一個孝子的名頭就公然跟賈珍作對?且他們個個處處受人逢迎巴結,春節里榮國府也不曾給他們送禮,他們此時怎肯熱臉去貼了冷屁股?於是紛紛圍著賈珍說話並不理會賈璉。  

    王家兄弟、史家兄弟悻悻地,待旁人都從這屋子出去後,便帶著自家子侄與賈璉、柳湘蓮同坐在這屋子裡。

    宴席很快擺了上來,都是些山南海北、中原外國、或干或鮮的菜饌佳肴並美酒陳釀,另外還有八個唇紅齒白,顯然受過專人調、教的小童暖酒傳菜。

    只 瞧這一桌宴席,再聽外頭的笙簫聲,賈璉掐算了一把賈珍花費的銀子後,拿著筷子將一塊蹄髈夾到柳湘蓮碗中,見王子騰「不計前嫌」地要給他斟酒,忙搶下酒壺, 給宴席上的眾人一一斟了酒,望見坐在王子勝下手邊的男子看了他又去瞟柳湘蓮,便琢磨著這位是王仁,王熙鳳的哥哥了。

    史家兄弟不如何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儼然是看明白了史家再看賈家不順眼也得跟賈家綁在一處後,心裡依舊不痛快。

    那王子騰、王子勝則熱絡得很,瞧見了柳湘蓮,略問了兩句,稱讚了賈璉以德報怨後,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地就道:「大太太出殯後,就是林姑老爺的生辰,璉哥兒那日一定要來,總歸林姑老爺也不是愛聽戲的人,你來了請教他如何做學問,叫我們聽著也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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