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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那麼多苦,都不跟人說一聲。」許青珩又哽咽了。
賈璉側著身子將她抱在懷裡,輕輕地在她身上拍了一拍,「睡吧,睡吧,都過去了。」
許青珩閉上眼睛,心慌了大半年,終於安穩了,緊緊地貼在賈璉身上笑說:「虧得鴛鴦看不過府里嘴碎的婆子媳婦編排我,說句實話。不然我替你枉擔了罪名,不知要被人如何說嘴呢。」打了個哈欠,便舒心地閉上眼。
賈璉將一隻手枕在腦下,另一隻手向許青珩肚子上探去,暗道書中賈璉是生了巧姐兒的,且書中王熙鳳還曾小產過,如此說來,他從廣東回來後,掐著許青珩的日子跟她同房,她還沒動靜,就是她身子出了毛病了。這樣的話,以後還不如真養只狗當兒子呢。
說話間,就到了五更天。
夾雜著雞鳴犬吠聲,許青珩隱約夢見家裡的哈巴狗忽然開口喊了一聲「娘嗚」,被身邊動靜驚醒後,起來瞧見賈璉已經不見了,於是自己個起床洗漱一通。
「二爺跟老爺說話去了,瞧著老爺很喜歡二爺呢。」五兒小心翼翼地將欣喜藏在心底,暗道二奶奶終於跟二爺和好了。
許青珩聽了,連忙將手上茶碗放下,就匆匆地向東院去,進了東院沒見到人,於是忙又向前頭倒廳去。
到了那邊廳前,就見許之安、許世寧爺兩正帶著賈璉打太極,許玉珩、許玉瑒因有事,已經早早地出府了。
「嫁了人,怎麼就成懶婆娘了?」許世寧虎著臉問。
許之安對兒子嗔道:「她在你身邊待過幾天?你怎麼就知道她嫁人前不是這樣?」
許世寧不敢父親頂嘴,就強忍著不言語,只看著賈璉說:「隨著她回去換身衣裳吧,左右你說今兒個不去神機營,那就隨著我去內務府瞧一瞧他們的做派。」
「是。」賈璉答應著,恭送許之安、許世寧後,便隨著許青珩向後院去。
許青珩悄聲問:「一早跟祖父、父親說什麼呢?我瞧著他們看你,又跟昨天不同。」
賈璉低聲說:「昨天上他們以為我不能人道,言語裡便很是小心謹慎;經了昨晚上知道了,自然改了態度。」
許青珩忍不住去抓賈璉的臂膀,悄聲問:「要不要請太醫給瞧瞧?」
「不必,該吃的藥都已經吃了,好不好,全看天意了。」賈璉說道。
許青珩見相夫教子是不能了,想著日後要跟賈璉相依為命,便在心裡百般思量著以後如何度日,於是兩隻手抓著賈璉的手,踮起腳輕聲笑道:「你說哈巴狗真的會喊娘嗎?不知怎地我昨晚上夢見一隻狗,娘嗚、娘嗚地叫。」
正說著話,就聽斜地里一聲咳嗽,許青珩轉頭去看,就見月洞門後,許老太太、袁氏尷尬地站著。
「二珩,你過來。」袁氏說道。
許青珩看了一眼賈璉,便轉身向許老太太、袁氏走去。
許老太太又對賈璉說:「姑爺先回房吧。」笑眯眯地等賈璉去了,便用力地打在許青珩肩膀上。
袁氏屏退丫頭們,就也輕輕地拍在許青珩肩膀上,罵道:「你怎麼就那樣不懂事,什麼話都敢說?」
許青珩捂著肩膀不敢言語。
許老太太對袁氏說:「你再打她兩下,叫她長長記性。」
袁氏依著許老太太吩咐,將手在許青珩肩膀上用力地一擰,嗔道:「小祖宗,又不是小姑娘家了,怎麼就不懂事呢?他一個男人受了內傷,於子嗣上有礙,本就在心裡有了疙瘩,你又往他傷疤上戳什麼?若是打擊了他的陽剛之氣,叫他在外頭辦事時畏畏縮縮的,豈不被人欺負了?」
「正是,男兒家的顏面要緊。」許老太太附和道。
許 青珩一言不發地任憑許老太太說,待許老太太說完了,又見許老太太令人送來一盅補湯,便又捧了補湯回房去,將補湯放在已經換了衣裳正仔細梳頭的賈璉面前,便 抱怨說:「母親就罷了,她才進京。可是為什麼老太太是那麼個態度,先前百般催促我,好似我是攔著她當曾外祖母的仇家,如今知道是你受了內傷,就百般憐惜 你。」
賈璉盤好頭髮,揭開那盅,聞了聞,也不知道裡頭放了什麼藥材,又將蓋子放上去。
「跟你說話呢。」許青珩輕聲說。
「這不好麼,至少她們不催著你了。」賈璉說著,便洗了手吃飯,因不知那補湯里放了什麼,就不喝,吃過了飯,漱口之後,聽說許世寧等著,於是就向外去,走了幾步,回頭看許青珩跟著,便沖她點頭一笑,面對她後退幾步,琢磨著她這早上的裝扮很是入畫,便轉身去了。
許世寧是坐慣了轎子的人,今次隨著賈璉去內務府,也是坐轎子。
賈璉騎著馬在轎子邊跟隨著,在宮門前停下,隨後見小李子來引,就與許世寧一同隨著小李子向宮裡去。
進了宮,他在內閣候著,等許世寧面聖跟著戴權回來後,就隨著許世寧向武英殿方向去,過了武英殿,就到了內務府垂花朱門前。
三人抬腳邁進內務府大門,繞過影壁,便見甬道旁邊陰涼處常升嘴裡叼著茶壺閉著眼睛打瞌睡。
戴權走上前去,卷了袖子,便一腳踹在藤編的躺椅上。
「哪個混帳……」常升罵了一聲,見是戴權,便住了口,又看見賈璉陪著一個面生的老爺,見那老爺氣度不凡,就忙起身問:「這位老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