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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奏皇上,有道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房妃三番兩次亂了後宮規矩,若不小懲大誡、以儆效尤,怎能令其他人心服口服?」楊侍郎也跪了出來。
因楊侍郎跪了出來,其他人便也陸陸續續地跪出來。
賈璉心知眾人要說什麼,於是先開口說:「賢德貴妃賢良淑德,雖不曾隨駕去五台山服侍太上皇、太后,但在後宮兢兢業業,也為皇上解除後顧之憂。與情與理,房妃都不當逾越了貴妃娘娘。」
他開口後,王子騰、慶國公等就也緊隨著頌揚起薛寶釵來。
水沐越發明白眾人是什麼意思,於是哀痛下,就對戴權說:「將眾人的意思,說給太后聽吧。」
戴權眼珠子轉著,忙叫小李子攙扶著水沐,親自向太后宮去,須臾陪著常升一起回來,常升一回來,就開口說道:「主上,太后說,太上皇遇刺時,房妃曾以身相護,只因身為女子力量不足,才不能將太上皇救下。若不嘉獎於她,又豈能服眾?」
水沐聞言,就為難地說道:「太上皇一走,眾愛卿就立時叫朕做了忤逆的不肖子孫?」
「臣不敢。」賈璉早回了臣子隊伍中,見其他人磕頭就也跟著磕頭。
水沐冷笑一聲。
常升偷偷覷著水沐臉色,又說道:「太后還說,如今南邊雖打了勝仗,但到底戰事未了,皇上當以江山為重,為太上皇守孝二十七日足矣,不可耽擱了政事;且為免主上處置政事時有後顧之憂,請主上二十七日後,冊封房妃為後。」
王子騰、慶國公腦子裡嗡地一聲。
賈璉也錯愕地微微抬頭,心道房文慧果然有能耐,這樣得太后寵愛,又偷偷向水沐看去,見他陰沉著臉,似乎是十分為難,登時心想原來那「一意孤行」四個字,就是從皇帝臉上傳出來的。
☆、第202章 粗枝大葉
你雖然做了皇后,但你不得皇上的心呀。賈璉瞟了一眼皇帝的臉色,就想到了日後宮裡人如何在背後腹誹房文慧了。
房家人忙跪出來,又說不可。
水沐再三為難後,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般,說道:「就依著太后的話吧。」說完,就一言不發地跪在太上皇靈前,一張張地燒著黃紙。
過了小半日,被群臣跪著哀求,水沐才離了這靈堂,向寢宮裡去,正在寢宮裡喝著米湯,就見房文慧牽著皇長孫走了過來。
「主上,太后的話……」
「就依著太后的話辦。」
房文慧聽了也不見歡喜,彎下身來,拉著皇長孫說:「你太爺爺沒了,快抱抱你爺爺安慰安慰他。」
皇上孫似懂非懂地上前來,想著他父王母妃的話,就先磕了頭,後頭就依著房文慧吩咐,張著手緊緊地摟著水沐脖子。
這麼個軟軟的孩子抱在懷裡,水沐嘆息一聲,心裡也是一暖。
房文慧笑道:「這就是所謂的生生不息了,雖太上皇沒了,皇上也該向前頭看。」
「你還敢笑?若是旁人笑了,朕定要罰她在外頭跪一夜。」水沐拍了拍皇長孫,疑惑地問,「老五孩子生下來了,怎還成日裡領著老二家的孩子轉悠?」
「喜歡哪個,難道是由誰生的定的?老五那孩子走不得路說不得話,哪裡比得上長孫討人喜歡。」房文慧伸手在皇長孫腦袋後摸了一把,見戴權送了人參湯來,就親手遞給水沐。
水沐喝了兩口,又聽說時辰到了,於是就牽著皇長孫再去給太上皇燒紙。
攏共停靈二十一日,二十一日後,水沐就領著群臣向太上皇陵寢去,來回又是一個多月。又過了二十七日,才是封后大典。
誰知封后不過兩日,南邊忽然傳來悲信,原來南安老王爺打了敗仗,竟被敵國擒住。
賈璉聽說這消息時,人正在戶部里與吏部、刑部中人共同議事,只見有人來說道:「說來也巧了,九皇子抓周,南邊就打了勝仗;封了新後,南邊就打了敗仗。如今南安老王爺被賊寇擒住,還不知朝廷要用什麼法子去贖人呢?」
賈璉見絮叨這事的,俱是先前擁護薛寶釵的,蹙著眉頭想著探春已經嫁了,不知南安王府要找誰做了替罪羔羊,見眾人閒話紛紛,又覺沒意思,見時辰不早,就坐了轎子回家去。
賈璉進了大跨院裡,就見許青珩扶著源哥兒去摘滿樹桃花。許青珩見他回頭,就扭頭說:「知道南安老王爺吃了敗仗了嗎?」
賈璉點了點頭。
許青珩笑道:「那位在宮裡怕是要受苦了,都說她是禍根呢。」
「不,是賢德貴妃要受苦了。」賈璉說。
「這話從何說起?」許青珩疑惑地問,見兩隻手抱不住一跳一跳的源哥兒,就將他交到賈璉手上。
賈璉抱著源哥兒,仔細瞧了瞧,見他生得像柳湘蓮,就想將來要多一個賽潘安了,一邊將孩子扶在樹上,一邊說道:「這你還不明白?好事都落到他家頭上,壞事都是旁人的,豈不惹人生疑?」說著話,見源哥兒用力搖著桃樹,就忙將他拉開。
許青珩嗤道:「不叫我碰你的樹就罷了,還不許源哥兒碰,你就摟著那幾棵樹過日子吧。柳清源,聽著,將來長大了,千萬不要孝敬你大舅。」
賈璉輕輕咳嗽一聲,見鴛鴦從外頭走來,就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鴛鴦兩隻手向前一推,竟然是一手一隻小巧的瓷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