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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忍足說道轉身走了出去,站在空蕩蕩的走廊里,蒼白的牆壁上映出自己的影
他終於知道魅和娜娜同時落水,小景會救哪一個了。
他只會去救那個還沒有淹死的。
一場火,把跡部景吾十五歲以後的天空變成了暗色,抽走了一生中所有深情迷戀,讓每一個企圖靠近他的女人黯然離去。
人生還有什麼是可靠的?親情、友情、愛情,每一樣都可笑的像拙劣的泡沫,一伸手就能戳破。
他狐疑的看向這個世界,質疑著每一個靠近他的人。
十五歲之後,他終於成了孤零零的山峰,他的華麗就像是太陽,無人可敵,卻也註定孤獨。
一個永遠十四歲的女孩,用決絕的方式,刻在了他的心裡,斷了他所有的退路。
活著卻又瘋掉的娜娜,失掉卻又渴望觸摸的斷指,熟悉卻又疏離的夥伴,慈祥卻又不斷算計他的祖父……,每一樣都是他無法擺脫的,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那個有種百種面孔的少女。
是愛是恨,已經分辨不清,只有她就在那裡,一回頭就看得到。
擦肩而過的路人,慕名而來的千金,世家聯姻的閨秀,……她們低頭淺笑,羞澀不語,優雅大方,精明幹練,……,每一個女人身上,他都看到了魅
等她回來,跡部猜測著這些女人中哪一個是她?他提防著,小心的保持著距離。
夕陽西下,已是垂垂暮年的跡部景吾獨自坐在滿庭的玫瑰花中,花瓣飄落擦過他的臉,仿佛少女的發拂過,帶起心的悸動。
閉上眼睛,耳邊還能聽到少女的聲音。
「跡部君,跡部君……」
他以為他會等到少女再次回來,就像榊太郎一樣,卻原來,那句「等我」,不過是最後的謊言,一句為了讓他一生不再接納別人的謊言。
番外 此去經年 ...
又是一年秋天。
三十五歲的清水愛子,像所有日本家庭婦女一樣,帶著淺笑站在門邊送她的孩子上學,送她的老公上班。
手機響了一下,愛子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眸子暗了下來。
飛蛾撲火,是愚蠢還是執著?
愛子換了一身衣服駕車出了家門。
車子泊在路邊,她透過一家蛋糕店的玻璃看向那個據說是跡部新任未婚妻的女孩。
是的,跡部有很多任未婚妻,每一個最好的下場便是被跡部逼迫著主動解除婚約。那些執拗的、不肯放手的女孩,將會由愛子親自動手解決。
蛋糕店不知是因為店主是位美麗的女生,還是因為味道真的很好,陸陸續續進了很多人,每一個出來的人手中都提著同樣盒子的蛋糕。
奇怪的,那些人都向一個方向前進。
愛子下了車,順著那些人去的方向慢慢走去,在兩百步外,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個看似是管家的人正帶著幾個女傭將錢還給那些買了蛋糕的人。
「小姐,請幫忙買一下蛋糕吧?蛋糕送你,我們會另外再給你兩倍的錢。」一個女傭看向愛子。
愛子擺擺手,「不好意思,沒有時間。」
果然沒錯,香取紗織的確是香取家最受寵的女兒,竟然為了怕女兒生意冷淡,想出用這種辦法為她招徠客人。
只是她的受寵將到此為止。
愛子走到蛋糕店外,又看了眼蛋糕店裡,裡面的女孩忙碌著,似有察覺般抬起頭來,抿著嘴對著愛子淺淺的一笑。
愛子的心漏跳了一下,反射的回之以微笑,然後用手掐一下自己的手臂,愛子轉身離開,香取紗織是她的獵物,她不能對獵物產生好感。
從國外回來後,跡部先去精神病院看了娜娜,娜娜不時的說著幼稚的話語,臉上帶著孩童般的表情,她記憶中的跡部景吾不是眼前這個成熟穩重,有著超出年齡滄桑的男子。
「唔,景吾,我要那個項鍊。」娜娜伸手指向雜誌上。
跡部一怔,剛要開口說好,便見娜娜自己換了一個位置。
「啊嗯?娜娜,這太不華麗了。」
娜娜挑著眉毛說道,深情及其肖像當年的跡部。
娜娜又轉換角色坐在那裡向她想像中的跡部撒嬌。
跡部伸出手企圖撫摸她的頭髮,娜娜警覺的避開。
「唔,景吾,救我!」娜娜低聲的哭叫起來。
「娜娜,是我,我是景吾。」
「跡部先生,久川小姐該吃藥了。」護士走來站在跡部和娜娜之間,擋住娜娜的視線。
果然看不到跡部,娜娜的哭聲止住了,只能聽到哽咽的聲音。
吃了藥,娜娜不再鬧了,整個人呆滯起來,就連剛剛的幼稚表情也消失了。
不哭不鬧的娜娜垂著頭坐在那裡,因為發胖,相貌身形都變了,除了那頭金髮,她的外形也和跡部記憶中的少女完全不一樣了。
跡部站起來走了出去。
「少爺,老爺要你去見香取家的大小姐。」司機說道。
老爺這個稱呼,已經成了跡部父親的稱呼了,跡部爺爺也在十幾年前去逝了。
臨死前,他昏黃黯淡的雙眼焦急的尋找著跡部的身影,站在幾步之外,跡部看著他的衰老的樣子,雙眼含淚,卻邁不出那一步。
跡部父親滿臉怒氣的推他上前,他向前一步卻又止在那裡,斷指傳來巨疼,牽連著心也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