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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河大隊是前進大隊相鄰的大隊,他們的五隊更是跟前進大隊七隊相接。許同樣是整個生產隊的大姓,據說跟小莊頭是同一個祖宗,咋分開的因這些年鬧運動沒人提過,可兩個生產隊間關係仍然比較近,鄧琳琅插隊兩年,還是有所耳聞的。
「牛除了不吃東西,還有別的症狀嗎,比如拉稀或是吐白沫或者表現煩燥?」鄧琳琅問眼前的車軸漢子。
許家貴搖頭:「就是不吃東西,肚子脹得老大。獸醫站的給開了管消化的藥,灌下去還是脹。都三四天了,牛眼看著往下掉膘。生產隊有來小莊頭走親戚的人聽說你會治牛,我們尋思著萬一你能治好呢。」
倒也不必如此信任。
鄧琳琅覺得有些為難:她給小莊頭和光明生產隊牛吃的藥,用的都是家裡人從獸研所找到的旗號,可現在鄧林勝就站在邊上呢,她還能再打這個旗號嗎?
不打獸研所的旗號,她的藥就沒法拿出來,咋給牛治病。
「哥,」鄧琳琅叫一聲聽呆了的鄧林勝。
陳老實看著鄧林勝眼睛一亮,顯然也想起鄧琳琅藥的來路。不過鄧琳琅沒給他跟鄧林勝說話的機會,直接拉著人進屋,還把門給關上了。
許家貴有些不滿的看向陳老實:「大隊長,小鄧給不給我們治牛,咋沒個準話呢?」
陳老實向他搖頭:「小鄧治牛,都是打電話回平山,向獸研所問方子。剛才那個是她哥,可能小鄧向她哥要獸研所的電話呢。」
屋裡鄧琳琅的確在向鄧林勝說獸研所的事兒,內容卻是:「哥,事情是這樣的。我來頭一年,生產隊有一個被打倒的老教授,教我一些獸醫知識。老教授沒了以後,我自己也看了些書,生產隊的牛病了,我就試著給牛治病。」
「在外人眼裡我從來沒學過獸醫,我怕人不相信耽誤了給牛治病的最好時機,只好說藥是從平山獸研所找的。後來光明生產隊的牛病了,我給牛抓藥,都說是打電話回家後,你們幫我到獸研所問的。」
鄧林勝從一個震驚走向另一個震驚的路途太短,完全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問:「平山有獸研所嗎?」
「應該有,公社還有獸醫站呢。」鄧琳琅十分肯定的給鄧林勝吃定心丸後,又道:「哥,對農民來說,有頭牛耕地跟沒牛耕地,差別太大了。再說我又學會了獸醫,更不能眼睜睜看著牛生病不管。」
鄧林勝聽懂了,不是聽懂了鄧琳琅說話的內容,而是聽懂了她的潛台詞:「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打掩護,去治外頭那個生產隊的牛?」
鄧琳琅點頭:「哥你肯定幫我對不對,那可是四條生命,還是對農民有極大幫助的生命。哥你這麼……」
沒等鄧琳琅吹完彩虹屁,鄧林勝已經板著臉開口了:「不行。」
第52章
◎體育老師教的吧◎
從來到小莊頭探親,表現得處處關心愛護自己、兄長范十足的鄧林勝,竟然對自己說不行?
鄧琳琅想過鄧林勝不贊同自己的作法,但沒必要這麼直白吧?她得問個明白:「我治牛不光能讓社員們種地省力氣,大家還因此對我印象更好。你知道我到大隊部上工吧,都是因為我連著治好兩個生產隊的牛。」
鄧林勝仍搖頭不同意:「平山是不是有獸研所,我根本都沒聽說過,回去還得現打聽。我沒打聽出來的時候,萬一永安有人去平山打聽著沒有咋辦?再說你剛學了一年的獸醫,能保證每次都治好牛嗎?生產隊還有別的牲口呢,生病了你冶還是不治?」
一連串的問題,鄧琳琅只對其中的一個有把握:「不管是啥牲口得病,我都能治。」
「教你的那個教授,真有那麼大本事,只教一年你就啥牲口的啥病都能治了?」鄧林勝明顯不相信,就連鄧琳琅說的那個教授,他心裡還打問號呢。
教授自然真實存在過,人沒受住打擊已經去了也是事實,鄧琳琅跟他學獸醫則是子虛烏有,人沒去的話她萬萬不敢這麼說。
外頭陳老實覺的,鄧琳琅跟她哥說話的時間有點長,揚聲問:「小鄧,你問好了沒有,要不先跟許家貴一起去看看牛?」
沒有時間再猶豫了,鄧琳琅只好利用鄧家人對她的愧疚:「不管咋說,這四頭牛我也得治,不然以後別人會說我前兩次治牛是投機取巧。」說完留下鄧林勝一個人發呆,自己開門出去,對陳老實二人說:「走吧。」
鄧林勝伸手想阻止妹妹,卻落在半空中,再看時除了大妮和二妮,院子裡一個人也沒有。大妮好心的問:「舅舅,你還做飯嗎?」
二妮已經搖頭:「舅舅笨,不會燒,不會。」
鄧林勝能咋辦,二妮可是他帶給妹妹的負擔,自不能讓她們餓著,認命的向廚房走,身邊跟著不放心的大妮,拖著看熱鬧的二妮。
鄧琳琅這邊並不用自己走路,鄭春山早套好了牛車,見陳老實把鄧琳琅帶來了,笑著說:「我就說小鄧是熱心腸,聽說牛病了肯定會去幫忙。」說完招呼鄧琳琅和許家貴上車。
陳老實只負責說動鄧琳琅,並不用去前河大隊五生產隊,在揮手向許家貴告別前,小聲提醒他:「小鄧可能還得到縣城打電話,到時你給她準備一輛自行車,比牛車快點,她打電話的時候也方便。」
許家貴聽出陳老實對鄧琳琅十分信任,心裡的希望又提升了幾分:「只要小鄧知道咋治牛,我讓人騎車帶她去縣城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