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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頭子。」阿婆忍不住嗔他,她眉梢間頭帶了一絲少女的羞澀。他們還在相愛著——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的感動。他羨慕這種陪伴一生、扶持一生,直到老年還在互相愛著的感覺——他渴望擁有這樣的愛情,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他腦中忽然閃過一幅畫面,年老的他和年老的夏桃一起攙扶著在公園散步的情景,就像是電影畫面一樣,鏡頭一路飄過去,最後停留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皮膚變得乾枯,但是眼睛依然像年輕時候那般羞澀而熱切。
他整個人抖了一下,然後瞬間清醒。臉一下子變得通紅,這樣的想像對於年輕的女孩子是一種褻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忽然產生這樣的聯想,他趕緊搖了搖頭,這時候阿婆說道:「林林,你搖頭幹什麼,是覺得阿婆講的故事這麼無聊嗎!」
林璇一趕緊解釋道:「阿婆不是的,我剛剛被蚊子咬——了——一
——口——」
「哦哦。那可不行,不能讓冠軍破了相。」她嘀嘀咕咕的說道,然後走到後邊去給他掐了一段蘆薈,他們窗戶邊上養了好幾盆蘆薈,用來止癢最管用。她把蘆葦遞給他,他在臉上胡亂的抹了抹,阿婆繼續說道:「我第一次和老頭子見面的時候,老頭子竟然嚇的直接從樓上跌了下來,幸好下面有大樹接著沒受傷,我當時真氣死了,我那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來見你,我長得真的這麼嚇人嗎——」
「哎呀,你怎麼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呢。」阿公一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緊張,每次一提到這個話題,他就必須要開始哄阿婆,這像是一個持久的遊戲,從年輕一直到年老,不然阿婆就要開始給他鬧小脾氣,他這把年紀了,哪還能受得了對方鬧騰呢。
他口上無法忍受,但實際上還是乖巧的去哄阿婆,「哎呀,那個時候我不是被嚇到啦,我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漂亮,那個時候我太緊張了,就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所以直接從上面掉下去了。我真的沒想到你這麼好看嘛,當時我以為會見到一個大漢,沒想到來的竟然是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我真的太激動了。」
他這麼說著,阿婆終於高興起來,彈了一下他的腦瓜崩,說道:「好吧。是不是更沒想到,後來會娶我做妻子。」
「是啊,所以我真的很幸運嘛。」兩人你儂我儂的膩了一會兒,林璇一一邊吃下這碗狗糧,一邊又繼續啃了幾塊鴨肉。他的視線百無聊賴的在整個屋子裡逡巡,這牆上貼了一些名人的照片,比如某些演員明星,某些運動員,某些企業家,其中還有他。
那個時候他已經在國內小有名氣,那個時候他大概十八九歲,再過兩年,他就會成為奧運冠軍,他盯著這張照片看著,這時候他的視線被照片的背景奪走了注意力,忽然意識到背景中有一個熟悉的人——
他凝視著這張照片,他覺得自己沒看清楚,於是站起來走過去,幾乎是貼在前面,又擦了擦眼睛,確認照片上那個穿粉色外套的女孩就是夏桃本人——在他興高采烈的合照中,她正在背景里,在和她對面的朋友聊天。她笑的那麼開心,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睛彎彎的,整個人像是翻飛的蝴蝶,她的笑容那麼溫暖明亮,整個人是即將升起的星辰。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情!一種強烈的喜悅席捲他的全身,整個事情童話到完全不像現實。阿婆看到他莫名其妙的站起來走到照片旁邊,忍不住嗔怒了他幾句,又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說道:「我還記得這組照片,當時我們拍了好多張,你那時候表情很傻——」
「拍了很多張?」林璇一忽然回頭問道。阿婆點點頭,說道:「是啊。很多張。」
「那些照片,現在還能看到嗎?」他期待的問道,聲音都有些發抖。
阿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絮絮叨叨說著話,林璇一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阿婆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艱難的想了想,說道:「有的,我們留著所有顧客的照片。」然後她就和老爺子就帶著林璇一過去,他們穿過四合院,來到後面的書房,這不是林璇一第一次來這家後院,以前過年的時候他還來這裡吃過團圓飯。
院子裡種著綠植,他扶著兩位老人走到書房。書櫥的櫥窗是玻璃的,因此她可以透過玻璃看到裡面堆滿的相冊,上面寫著具體的年份,他的目光在上面逡巡著,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那本。
拿出來,一張一張翻過去。直到他的視線停下。
他看到了含有自己的幾張照片,裡面真的還有夏桃.夏桃是和對面的女孩子一起來的,她們在快樂的聊天,她黑色的頭髮別在腦後形成一個俏麗的馬尾,馬尾辮上還綁著可愛的粉色蝴蝶結。那照片上只能看見她的側臉,她的鼻樑高聳,紅潤的唇微微嘟起,側臉恬靜美好的不像話。
「你那時候可真是可愛,誰能想到未來你就會成為世界冠軍呢——」阿婆喋喋不休的說道,這些話林璇一統統沒有聽進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幾張照片,光影斑駁,而她就坐在他的身後,擦肩而過。
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早就見過。
第30章 北京
夏桃收拾好了行李後,就拖著行李箱去了北京。
在飛機場揮別了淚灑小手絹的父母,夏桃:我過幾天就回來了哈,大可不必顯得這麼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