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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絳走了,先前在外面伺候的趙五五說道:「郎君,文彥博可不輕易這般誇人,他這般說,多半是真心實意。」
「可某卻不稀罕!」沈安伸個懶腰,覺得這日子太舒坦了。
趙五五好奇的道:「可為何不留條路呢?」
她擔心新政若是失敗,沈安怕是也會跟著離京。
當年範文正在新政失敗後離京,幾番浮沉,最終早逝。
沈安看著她,自信的道:「新政定然能贏,某要留什麼路?」
等到後面他得知韓琦等人被文彥博涮了之後,不禁捧腹大笑。
該!
這些老傢伙們最近的日子太安逸了些,有些放鬆了警惕,這一下來的正好。
「郎君,有人求見。」
莊老實來了,眼角有個烏青,看著很是可憐。
自從他去青樓玩第二春開始,那日子就越發的熱鬧了。
沈安也覺得這廝是活該,就故意問道:「這是誰打的?」
莊老實捂著眼角,尷尬的道:「撞的,小人撞的。」
呵呵!
沈安心情大好,問道:「誰來了?」
莊老實馬上就認真了起來,「說是徐州來的。」
嗯?
沈安看著他,腦子裡一轉,就問道:「徐州沈家?」
「是個年輕人,看著有些難為情的模樣。不過他沒說自己的來歷,只說是徐州來的。」
沈安想了想,「讓他去前面。」
回過頭他就叫來了果果。
「徐州的那些親戚你可還記得?」
沈安有些心虛,擔心自己和徐州的沈家人交談會露餡。
果果搖頭,茫然道:「哥哥,我早就忘了。」
沈安拍了腦門一下,「那時候你還不記事,罷了。」
果果那時候怕是連人都不會認,那裡還記得什麼親戚。
可是我呢?
帶著這個疑問,沈安去了前面。
年輕人正在喝茶水,見他來了就趕緊站起來,緊張的手足無措。
沈安心中大樂,乾咳道:「徐州哪的?」
他是沈龍圖,而且自立門戶了,還怕什麼露餡?
想通了這個,沈安就越發的雲淡風輕了。
年輕人束手道:「徐州……小弟沈彬。」
果然是沈家人!
沈安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還行,說明徐州沈家的糧店生意還不錯,就問道:「家裡派了你來?」
徐州的本家他調查了一下,知道他們靠著糧店生意過的還行,而這個沈彬被沈橋寄以厚望,指望他能成為沈家第三個出仕的官員。
沈卞和沈靡,這是徐州沈家的驕傲,只是沈卞後來瘋瘋癲癲的,就成了反面教材。
「是。」沈彬恭謹應道。
「是彬哥啊!」沈安指指凳子,示意他坐下。
沈彬見他不發怒,就放鬆了些,那眼神竟然帶著些崇拜。
這位堂哥在徐州沈家可是大名鼎鼎。
沈卞在雄州失蹤,他當時年少,就這麼背著妹妹一路到了汴梁。不論旁的,只是這等行徑就值得大張旗鼓的誇讚。
後面沈安的一系列事跡更是讓人目不暇接。
前幾年沈彬更小些,有一次路過書房,聽到翁翁沈橋在書房裡得意的道:「我老沈家的種就是厲害,這不就是郡公了。」
雖然兩邊互不來往,但並不妨礙沈安成為了徐州沈氏心中的驕傲。
現在這個驕傲就在自己的眼前,讓沈彬不禁有些激動。
「叔公讓你來,而不是堂叔,可見是有事吧。」
沈安一句話就直接把事情給分析了出來,讓沈彬佩服的不行,他起身道:「是。」
「說吧。」
徐州沈家和沈卞之間的事兒沈安沒怎麼弄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沈卞當年讓沈橋帶著一大家子去杭州定居。
那位老爹的性格沈安如今算是摸清楚了些,純屬是個急性子。
大宋要到了趙佶時才開始徹底敗家,沈家要遷徙,等個二十年也來得及。
他這麼一說,沈橋他們絕壁會把他當做是瘋子。
沈安想到這個就覺得很無語。
「……那些糧食只是上面有大米,下面的袋子裡套著袋子,裡面都是沙石。」
聽到這個,沈安不禁想笑。
這種騙術在後世爛大街了,比如說袋子裡看著是厚厚一摞紙鈔,可只是上面的幾張是真錢。
所以他覺得沈建真是倒霉催的。
「爹爹本來不會這般大意,只是那騙子范湖前陣子請爹爹喝酒,還請了徐州司理參軍陳松作陪,爹爹這才信他。」
沈彬看著很是氣憤,沈安嘆道:「生意是自己的,旁人……就算是宰輔作陪飲酒,該查的也得查啊!堂叔這個……」
沈建沒把家業敗光,沈安覺得真的是沈家的列祖列宗在護佑。
「後來翁翁去尋陳松,可陳松見都不見他,說此事與他無關。爹爹……」
沈彬看著沈安,眼中有淚光在閃爍著,「大哥,爹爹自盡……」
我去!
沈安被嚇了一跳,趕緊吩咐道:「老實,準備去徐州祭奠的東西。」
「爹爹沒死。」
沈彬有些難為情。
沈安鬆了一口氣。
「可看著呆傻了,翁翁一夜白頭……」
老沈家這是被騙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