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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家的孩子一旦有些聰慧的苗頭,家長馬上就會教授詩詞文章,比如說那位方仲永,會做詩詞後,頓時就成了十里八鄉的風雲人物,最後卻泯然眾人矣。許多人為之惋惜,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方仲永的父親在他成名後沒有及時送他去讀書,這才是方仲永泯然眾人矣的根本原因。
「詩詞文章,詩詞只是一個樂子,就和喝茶鬥茶一樣,只是個樂子。」沈安不理解這個時代為何把詩詞看得那麼重,「一生不做詩詞不行嗎?」
趙五五想想,「好像……也行。」
「不是好像,而是確定就行。」沈安不屑的道:「以前科舉考試詩詞第一,莫名其妙的決定……」
「郎君,那是歷代官家都同意的。」趙五五覺得自家郎君好像並不尊敬帝王,至於宰輔就別提了,被他挖坑埋過好幾次。
「官家也是人。」
趙五五捂著嘴,大眼睛裡全是惶然。
「難道官家不是人?」這裡沒人,沈安正好大放厥詞,「至於文章,言由心生,可人學了學識有何用?用出去就是術,可這個術還得要用華麗的辭藻描述出來才能被人重視,就好比說人必須要吃飯,這個道理可簡單?可到了文人的筆下,他們就能據此作出一篇錦繡文章。
說人必須要吃飯的那個無人看重,寫了錦繡文章的那人四海揚名……可都是一個道理啊!能用幾個字說明白的東西,為何要用華麗的辭藻去描述呢?非得要把一個簡單的道理弄的雲山霧罩的,仿佛不如此就不能彰顯出他們的本事,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這股子風潮後來遭遇了放牛娃明太祖朱元璋,一頓板子打下去,喝罵一通,好歹風氣好轉了些。
「文人就喜歡賣弄筆桿子,真正做事的,比如說包相,比如說韓相……他們誰會去賣弄這些?一句話,缺啥補啥。」
趙五五被這一番看法給弄暈了,仔細一想,竟然是格外的有道理。
「郎君,那他們缺什麼?」
「缺心眼!」
沈安發了一通牢騷,只覺得遍體舒泰。
「郎君,有人來尋小娘子!」
「就說果果不在。」沈安沒好氣的喊了一聲。
大清早果果就和閨蜜上街了,說是要去給毛豆買東西。沈安覺著給毛豆買東西是假,趁機出去溜達是真。
可是我也想出門啊!
看著懷裡的毛豆,沈安覺得孩子都是債權人,而父母就是欠債的。
稍後又有人來了。
「郎君,娘子娘家的阿青來了。」
阿青一進來就行禮,沈安問道:「可是丈母有事?」
「郎君,小郎君考中了書院。」阿青喜滋滋的道:「娘子在家中歡喜,讓奴來告知小娘子。」
楊卓雪在這邊被稱呼為娘子,在娘家人的口中卻依舊是小娘子,很是好笑。
「卓超竟然過了?」
沈安發誓自己絕沒有給小舅子作弊的機會。
「呀!真的?」
楊卓雪歡喜的出來了,喊道:「芋頭。」
「娘!」
芋頭正不想學習,一溜煙就跑來了。
「收拾收拾,咱們去你外祖家。」
「五五,你去叫周二準備車。」
「毛豆呢?」
楊卓雪一把抱起毛豆,「跟娘去看看你舅舅。」
「娘,好了沒?」
「好了好了。」
芋頭在焦急的等待著。
沈安就躺在躺椅上,覺著自己渾身透明,正在飄啊飄……
「快些快些!」
楊卓雪換了衣裳出來,手裡還抱著毛豆,然後看到了躺著的沈安,「呀!官人……」
這才發現這裡有個大活人啊?哥不是你官人!
「官人,此刻家裡就只有我娘呢!」
「某知道了,去吧。」
沈安當然知道,所以他只能等下午去,然後和老丈人、小舅子匯合。
只是被媳婦和兒子無視了,這個不能忍。
他就躺在那裡,等妻兒走了之後,才一臉愜意的道:「這一個人的日子就是好啊!那個五五……」
趙五五退後一步,雙手抱胸……警惕的看著沈安。
沈安滿頭黑線的道:「去讓二梅準備羊排,某要烤羊排!你那什麼眼神呢?某能吃了你?」
趙五五急匆匆的去了前面,沈安嘆道:「想我沈安一世英名,怎地就沒人相信呢!」
羊排醃製一下,炭火燒起來,美酒倒起來。
羊排肥嫩,不用多久就可以吃了。
沈安用小刀子削了一塊下來。
「滿嘴油啊!」
「好吃!」
他仰頭喝了一口淡淡的米酒,爽的渾身舒坦。
「安北兄……」
哎!
沈安趕緊又削了一塊肉吃了,才含含糊糊的道:「是元澤啊!」
王雱一進來就嗅到了烤羊肉的香味,見沈安一人坐在外面大嚼,不禁贊道:「你這日子過得和神仙差不多,讓人艷羨啊!」
「刀來!」
他伸手,趙五五在想著自己最近是不是防備心太重了些,就木然去取了長刀來。
刀一入手,王雱呆呆的看著趙五五,「你拿這個是想讓某殺了安北兄?」
「啊!錯了錯了。」
趙五五臉都紅了,趕緊換了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