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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的學生們每日操練,得拉出來讓他們感受一番自己的本事。」沈安淡淡的道:「元澤,那些士大夫站在了新政的對立面,雜學就是他們的對頭。他們反對新政,反對雜學……」
「所以你把雜學和新政綁在了一起,拖著新政一起上路?」王雱冷靜的道:「你的謀劃讓某都覺著脊背發寒,韓琦等人沒把你給收拾了,堪稱是仁慈。」
「某給了新政這般多的好處,為何不能收取些利錢?」沈安譏誚的道:「雜學對新政的好處,對於大宋的好處有多少?」
「不盡其數。」
「那為何不能一起前進?」沈安覺得這都不是事,「你以為某弄了活字印刷是幹什麼的?」
王雱點頭,「某這才知道,你要用最便宜的價錢,把雜學推向整個大宋,到了那時,天下將無人能阻攔雜學的傳播。」
「你覺著如何?」
沈安側身微笑。
王雱頷首,「有生之年,某定然能看到雜學成為顯學,只是想想,某就覺著熱血沸騰。」
「跑啊!」
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學生們在追打,一路狂奔。
一往無前!
第1827章 一唱一和的君臣
皇城前的鬥毆很短暫,但影響卻很深遠。
司馬光被堵住了。
文彥博被堵住了。
一雙雙飽含憤怒的眼睛看著他們,若是沒個結果,舊黨怕是要分崩離析了。
司馬光點頭,「明日。」
文彥博點頭,「明日。」
這不是重大事件,所以此刻誰也不能去求見。
有人喊道:「去敲登聞鼓!」
是啊!
官家不見人,那咱們就去敲登聞鼓。
一伙人跑去了登聞鼓院,不顧阻攔,奮力的敲打著大鼓。
鼓聲迴蕩在皇城周圍,宮中很快就來人了。
那張骷髏臉在登聞鼓院裡閃現,隨即冷冰冰的道:「蠢貨!」
張八年走了,正在敲鼓的人也傻眼了。
「他竟然不管?」
「敲擊登聞鼓,官家必須要回應啊!」
一群人懵逼。
「再敲!」
一夜之後,一群換著敲鼓的傢伙雙臂腫脹,就這麼耷拉著走了出來。
登聞鼓院的小吏在洗漱,邊上有一碗湯餅,見他們要走,就熱情的道:「不敲了?這鼓破舊不堪,院裡正說要更換,可上面說不壞就不能換,諸位,再敲一會兒吧,說不定就敲壞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才知道為何登聞鼓院沒人管自己。
合著他們就希望把登聞鼓給敲破了啊!
咱們竟然成了苦力?
哎!
一群人氣得想吐血。
「文相來了。」
文彥博來了,稍後司馬光也來了。
求見官家的程序並不複雜,但並不是誰都有這個資格,否則早就亂套了。
「文相!」
「司馬諫院!」
無數人在給他們鼓勁。
沈安吃著炊餅緩緩而來,文彥博和司馬光正在接受眾人的矚目,他走到了二人的前方,故意多停留了一會兒,那些人的歡呼鼓勁就像是衝著他來的。
這人真是無恥啊!
稍後進宮,一路進了垂拱殿,趙曙看著神采奕奕。
「昨日外面有人敲鼓,朕聽著竟然覺著頗為催人入眠,正想和諸卿商議一番,此後可否讓人在登聞鼓院敲鼓?每日子時前開始,伴朕入眠。」
這是譏諷啊!
關鍵還有蔑視。
昨日那些棒槌在登聞鼓院敲打了大半天,讓朕睡了個好覺,其它用處半點也無。
「陛下,雜學如何能進朝堂?」
司馬光正色道:「我輩自束髮受教以來,讀先賢書,悟世間理,何曾聽聞雜學?」
這同樣是蔑視!
儒學流傳千年,雜學算個屁!
司馬光沉寂了許久,一冒泡就是人身攻擊,可見是怒不可遏了。
從前漢獨尊儒術以來,這塊土地上雖然也不時冒出些旁的學說,但在儒學這個龐然大物的打擊之下很快就銷聲匿跡了。
所以此刻儒學就和人要吃喝拉撒一樣的成為了顯學,學習儒學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兒,不學才是怪胎。
在這等氛圍之下,司馬光的批駁格外的有力。
韓琦準備說話。
在這等時候,他作為首相,自然責無旁貸。
這也是韓胖子讓人信服的一點,遇到事兒不推諉,不迴避,干就一個字,閃開,讓老夫來!
按照往常的慣例,沈安會在邊上伺機發動攻擊,也就是說,韓琦是主攻,他是偏師。
可就在韓琦走出來的一瞬,沈安已經出班了。
這小子吃錯藥了?
韓琦收了腳步,覺得今日的沈安有些不同。他仔細看了看,發現了不同的地方,原來今日的沈安額前的頭髮被燒焦了一片。
沈安捋了一下被燒焦的頭髮,頭髮馬上反彈。
昨夜他看書太晚,臨睡時有些過於疲憊,結果不小心就把頭髮給點燃了。
楊卓雪當時的反應很快,拿著一塊濕毛巾就沖了上來,一下就撲滅了這場小型火災。
媳婦真是不錯啊!
沈安自動忽略了那塊毛巾的用途,此刻精神抖擻的道:「司馬諫院說到世間理,敢問何為世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