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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外交詞句在後世看來很粗糙,但在此刻卻帶著迷惑性。
蘇軾就覺得該聯手,如此下次和遼人開戰時,高麗就能攻擊東京道,牽制遼軍。
他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但這次出行之前沈安有交代,在遇到決策之事時,他只能打呵呵,不許表態。
心中有話不能說,讓蘇軾覺得很憋悶。
沈安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大宋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某此行出使,目的只是為了兩國友誼。」
金成俊正在等著沈安的友好回應,可沒想到他竟然來了個兩國友誼,就笑道:「是啊!只是遼人兵馬兇悍,高麗雖然不懼,卻擔心損失慘重,到時候無法牽制遼人。」
高麗人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大宋最期待自己做些什麼。
所以此刻金成俊拋出了這根骨頭,希望沈安一嘴咬住。
「你……」沈安看著他,竟然有些蔑視的姿態,「你能和沈某談這些嗎?」
金成俊沒想到沈安突然翻臉,急忙笑道:「外臣……外臣在國中頗得大王的信賴。」
沈安眯眼看著他,「你可能代表高麗王嗎?」
金成俊想說話,沈安補充了一句,「全權!」
「呃……」
金成俊想說能,可沈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些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裡。
沈安回身進了房間,身後的蘇軾有些躍躍欲試。
「子瞻!」
沈安在裡面喊了一嗓子,蘇軾悻悻的進去了。
金成俊站在那裡,良久才回去。
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使團的同伴。
「沈安那話是什麼意思?」
「說我沒資格和他談。」
「嘖!這是羞辱,要不……明日拖一拖?」
金成俊止步看著男子,「什麼意思?」
男子說道:「這一路放慢些,慢慢的磨掉他的得意,如此到了高麗之後,他自然就少了戾氣。」
「你認為那是戾氣?」
「殺人多了有戾氣,此事某知道。那沈安殺人無算,那戾氣怕是直衝雲霄了。」
「蠢貨!」金成俊皺眉道:「那是自信!我們若是拖延,你信不信他就敢掉頭回去!」
「不至於吧,宋皇令他出使高麗,他這麼一回去,豈不是抗命?」
「沈安乃是宋人外事第一人。」金成俊嘆息一聲,「你這等主意在他的面前只會和小人般的可笑,他甚至會和某發火,讓某收拾你。」
男子嘟囔著,隨後回到了住所。
第二天眾人登船,經過數日航行,當看到陸地時,蘇軾也看到了一群人在岸上吹吹打打打的。
「安北!好像是歡迎咱們的。」
沈安已經換了一身官服,看著頗為威嚴。可在蘇軾的眼中,這廝就是個腹黑的坑貨,專門坑人。
「什麼人?」
他舉起瞭望遠鏡,就看到了一群官員,以及後面的樂隊。
說是樂隊,因為那些吹吹打打打的人不少,讓沈安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些電影畫面,很陳舊的那種歷史畫面。
樂聲漸漸傳來,金成俊走了過來,拱手道:「沈國公手中之物甚是精巧。」
按理這般問了之後,沈安就該說說這是什麼,因為此行的友好性質,給金成俊看看也不是事。
沈安收瞭望遠鏡,對蘇軾說道:「告訴他們,準備下船。」
金成俊還在等候。
蘇軾看了他一眼,覺得這貨真是夠倒霉的。
沈安就站在那裡,自顧自的看著前方,甚至還哼著歌。
稍後使團成員都出來了。
隨行的有個官員叫做楊建強,今年都五十多了,鬚髮斑白。趙曙專門讓他跟著出使,就是想在沈安膽大包天的時候,能有人勸阻一下。
沈安的尿性趙曙知道,一般人攔不住。但這貨還算是尊老,所以就用個老人家來收拾他。
黃春帶著三十名鄉兵跟在後面,人人便衣。
稍後戰船靠岸,那邊的人迎了過來。
金成俊一直被沈安晾著,此刻只覺得曰了狗了,真心的想罵人。
他發誓自己從未被人這般無視過,就低聲道:「他這是把我當做是什麼了?」
身邊一個隨行的官員也在琢磨這個問題,正好想到個可能,就脫口而出道:「牆壁上的人像!」
著啊!
金成俊想到了沈安的那個眼神,就覺得這個比喻太特麼恰當了。
可掛在牆壁上的人像……
好像只有逝者才會被掛在牆上吧?
他倍感膈應,這時候還得上前去引導介紹。
因為大宋戰船高大,碼頭這邊的準備不足,於是就準備了兩個梯子。
眾人慢慢下了梯子,那邊迎接的官員說道:「回頭讓人弄了土堆在此,如此就能上下從容。」
「是,楊尚書。」
官員看著清瘦,微微眯眼間,儘是平和。
金成俊先下來了,站在下面等著沈安下來好介紹。
他伸出手去,「這是大宋燕國公沈……」
話音未落,黃春先下來了,接著鄉兵們都一一跟上。
金成俊很尷尬,等鄉兵們都下來了,又重新介紹了一次,「這是大宋燕國公沈……」
蘇軾下來了。
金成俊想找條地縫鑽進去,如此才能免除尷尬和被羞辱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