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頁
呂誨走了出去,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氣,覺得肺腑里被冷的難受,忍不住就蹲了下去,然後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他咳的就像是肺癆般的,眼睛漸漸模糊。
「子瞻,你這是去哪?」
「安北一番話讓那些御史改觀,某去問問他這是為何。」
「若是有所得,記得告訴咱們。」
「好說,這是咱們御史台的事,蘇某責無旁貸。」
「好個蘇子瞻!」
蘇軾健步走過來,見呂誨咳的難受,就止步好心的問道:「呂知雜這是病了?」
呂誨抬頭,「關你何事?」
蘇軾的性子就是不記仇,豪爽,但被這麼一說也惱了,正準備走,見呂誨的眼中淚水汪汪的,不禁訝然:「呂知雜怎麼哭了?」
呂誨趕緊擦了一把眼淚,正準備發飆時,蘇軾一溜煙就跑了。
一路到了沈家,沈安抱著毛豆出來,王韶正好也在,三人在書房說話。
「只是一番話罷了。」沈安簡單說了,蘇軾驚訝的道:「安北,這是第幾次了?這等手段不能用啊!忌憚!」
帝王最忌憚的就是蠱惑人心。
當年太祖皇帝天知道是怎麼蠱惑了麾下,然後在陳橋來了個黃袍加身。
「不搭干。」
沈安淡淡的道:「軍中將領鼓舞士氣難道也要忌憚?上官給下屬鼓勁也要忌憚?若是種種都忌憚,那還做什麼事?大伙兒整日不做事就好了,不做不錯嘛!」
蘇軾搖頭嘆息,「某是擔心官家。」
這貨真是個大嘴巴啊!
沈安看了一眼王韶,王韶笑道:「某卻不是告密的人。」
蘇軾才發現自己又大嘴巴了,不過旋即他就忘記了此事,說道:「呂誨今日落淚了。」
呂誨落淚的消息傳出去後,不知道多少人想噴他。
連司馬光都忍不住說道:「這邊才將把御史們的精神提起來,你呂誨就隨即落淚,這是見不得大宋好?」
呂誨旋即告假,大抵是躲羞。
而趙曙經過御醫診治後,說是天氣冷了拉肚子。
天氣冷了會拉肚子?
我信了你的邪!
外界對此大多不知道根由,可沈安知道啊!
家裡的僕役拉的差點魂飛魄散,可見高滔滔的廚藝是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
趙頊來了,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的。
「這是宮中少你吃的了?」
沈安明知故問,趙頊嘆道:「你怎地就沒拉肚子呢?」
「某吃得少」
他一家子壓根就只是嘗了一下。
趙五五來上茶,看著面色越發的白了。
這都是拉肚子拉的。
昨日沈安一家子沒吃的菜,大多進了她的肚子,然後晚上差點就蹲馬桶上下不來了。
「西夏使者在路上。」趙頊喝了一口茶,然後揉揉肚子,總覺得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們來做什麼?」
沈安覺得很奇怪,「大宋收復了綏州,隨後擊敗了梁氏,他們此刻派使者來,難道是要談什麼情義?」
可現在大宋已然崛起,對西夏這個『逆子』早就看不過眼了,什麼情義,刀槍才是情義。
趙頊笑道:「不知道,不過官家那邊說西夏有些……桀驁。」
他的眼中多了厲色,「大宋崛起,可誰都看不慣,西夏在擔心自己會被收了,所以梁氏怕是會採取守勢吧。」
一股欣喜讓沈安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好!」
「梁氏再瘋狂,可面對這樣的大宋,她依舊心虛了。」沈安笑道:「所以她派來了使者,不是恫嚇就是服軟,不過某估摸著恫嚇的可能性更大些。」
趙頊竟然能洞察梁氏的心意,這個算是意外之喜。
「此事官家讓誰接待?」
趙頊挑眉道:「多半是你。」
沈安沉吟道:「某讓你認識個人。」
「來人!」
門外進來了聞小種,沈安吩咐道:「讓王韶來。」
「王韶是誰?」趙頊見沈安一本正經的,不禁就有些好奇。
「此人制科失敗後就去了西北各地遊歷,某在路上遇到他,一番交談,覺著此人對西北的見解不凡,關鍵此人做事牢靠,不是那等誇誇其談之輩,可用。」
「哦!」
趙頊有了些興趣。
稍後王韶來了,沈安介紹了一下,他看向沈安的目光就多了感激。
和趙頊結實,只要表現不錯,趙頊就會尋機在官家的面前為他說話,以後自然能得重用。
多謝了!
他心中默念。
然後他說了自己對西夏的見解。
時光流逝,趙頊一直在認真傾聽。
「……西北攻伐,第一要考慮遼人的應對,一旦大宋決定要對西夏動手,那麼在北方就要採取守勢,只等西夏覆滅,遼軍自然會退去。其次便是羌人。羌人兇悍,一旦西夏危險,他們弄不好就會趁火打劫,大宋必須要關注他們,必要時可先下手為強……」
直至回到宮中後,趙頊依舊在想著王韶的話。
「見過大王。」
趙頊進去,趙曙正在用飯,見他來了就笑道:「可用了?」
「在沈家吃了。」
「那你等著。」
趙曙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幾下就解決了,然後父子倆去了隔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