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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很是愜意。
這是沈安?
呂欽覺得還好,至少不是那等威嚴的聲音。
「秋高氣爽,在這裡弄個烤架烤肉吃,再來些冰米酒,嘖嘖!」
呂欽吞了一下口水,覺得有些餓。
「沈國公,這裡就是判官廳。」
圍在外面的人自覺的轉身,就見沈安帶著幾人走了過來。
「這是……」
沈安笑道:「判官廳判官廳,難道這裡是在審案子?」
那些官吏都僵硬的笑了笑。
這位爺來青州幹啥?
對於京東路來說,沈安上次在此滅蝗立下大功,所以眾人敬仰。
可這貨臨走前坑了那家人一把,而且竟然是出老千,事情是在汴梁被曝光,返回來京東路之後,眾人不禁爆笑,然後覺得這廝真的是夠缺德。
所以京東路對於這位沈國公,堪稱是又愛又恨。
裡面分開了一條路,章惇走了出來。
「下官章惇,見過國公。」
沈安見他面帶怒色,就問道:「這是被誰打了?」
他目光轉動,盯住了呂欽。
呂欽想吐血,他揚揚臉,臉頰上的烏青很明顯。
「動手不好。」沈安微微皺眉。
呂欽心中一喜,覺得沈安會主持公道。
「可有的人就是欠收拾!」
呂欽的臉漲的通紅,「沈國公這是何意?」
沈安淡淡的道:「某嗅到了血腥味,還是死人的血,那麼這裡必然是發生了命案。」
呂欽心中一凜,才想起這位可是大宋名將。
「眾人圍在這裡審案,定然是有爭議,知州被打,定然是事出有因,章惇……某信他。」
瞬間章惇就覺得自己寫的那封信沒錯,這位國公就是自己的領路人。
呂欽淡淡的道:「章惇毆打上官,此事某自然會上疏汴梁,告辭了。」
果然是被章惇打的?
沈安不禁樂了。
這位未來的大佬堪稱是黃金聖鬥士,仕途都是在不斷的鬥爭中度過。
他被王安石賞識,後來和呂惠卿聯手。
在趙頊病重時,有人想擁立他的兩個弟弟繼位,章惇和王珪等人出手攔截成功。
等高滔滔垂簾後,司馬光上台,盡廢新法。彼時新政就像是臭狗屎,人人避之不及,無人敢反對,章惇獨自站出來,和司馬光在朝堂上辯駁。
當司馬光割地給西夏時,大多人同意,章惇依舊站了出來,呵斥眾人,說贊同此事的皆可斬殺。後來更是說司馬光就是一介村夫,屁事都幹不了!
後來這位鬥士甚至連帶攻擊了高滔滔,於是終於倒霉了,一路被貶官……
後來高滔滔去了,章惇重新回到朝中得到重用。這廝依舊猛地一塌糊塗,為了打擊舊黨,竟然提出追廢了高滔滔的建議。
這等建議放在任何時候都堪稱是核武器般的存在,就老章敢用,而且絲毫不畏懼引火燒身。
這樣的猛將兄,沈安在接到他的書信,見信里全是崇敬之情後,自然要來一趟,為新黨招攬一員悍將。
眾人行禮散去,有人卻忍不住問道:「沈國公,此行高麗人可恭謹嗎?」
沈安微笑道:「某親自去了,你說呢?」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沈龍圖親自出使,高麗人若是敢嘚瑟,回頭小心被築京觀!」
等眾人走了之後,章惇鄭重行禮,請了沈安進去。
「什麼案子?」
沈安笑吟吟的問道,很是輕鬆。
章惇把這個滅門慘案說了一下,沈安不禁愕然。
果然是聖鬥士啊!
竟然敢毆打上官,你哪怕噴他一臉唾沫都沒問題,為啥要動手?
「為何要動手?」
沈安想考察一下章惇的秉性。
「他阻攔下官辦案。」
沈安覺得自己的耳朵怕是出了問題,「你就為此毆打了他?」
章惇點頭,認真的道:「是啊!他阻攔下官辦案,還阻撓衙役用刑。」
得!
這位真是大爺!
沈安想了想,不禁就笑了起來。
是了!
章惇的一生堪稱是戰鬥的一生,那戰鬥力和意志比王安石他們強大百倍,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是善茬。
「那因此而左遷也願意?」
左遷就是貶職,右遷就是升官發財。經常看到詩詞的題目是為誰誰誰左遷、右遷,就是這個意思。
章惇點頭,「願意。」
果然是聖鬥士,沈安極為滿意,又問道:「你對新政是如何看的?」
章惇說道:「大宋開國至今百年,弊端叢生,積重難返,非新政刮骨不可,否則無需百年,怕是就得有不忍言之事。而如今新政不過試行數年,大宋已然滅了交趾和西賊,更是收復了幽燕之地,可見非新政不能拯救大宋。」
沈安注意到了他用的是拯救兩個字,微微點頭道:「那你以為新政後續該怎麼做?」
章惇知道這是考驗,就想了想,「下官以為新政還得要繼續,不可懈怠。大宋各地依舊是士紳盤根錯節,譬如說青州這裡,地方士紳豪商勾結在一起,經常和官人眉來眼去的,損公肥私之事幹了不少……」
「這是吏治,以及律法的問題。」沈安對這個說法有些興趣,但更想聽更進一步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