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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沈安一拍案幾,舉起大碗道:「大王,為此干一杯。」
王徽見事情成了,心中暗喜不已,只是看著一大碗酒水不禁有些發愁。
但此刻他心曠神怡,覺得再多的酒水也喝不醉,就舉起碗,「我與國公共飲。」
沈安仰頭慢慢喝完了,然後覺得肚子裡全是酒水。
他看了黃春一眼,黃春點頭。
蘇軾不解,低聲問道:「安北,你又弄了什麼?」
沈安搖頭,蘇軾嗅嗅,覺得不對勁。
這酒味怎麼就那麼淡呢?
他看了一眼黃春,想到這廝先前說是去更衣,難道是做了手腳?
嘖嘖!
這個安北,竟然連喝酒都在偷奸耍滑。
他身邊的那一罈子酒水應當是被換了吧,最多能有一成是酒就算是不錯了。
這廝真的是……
只是今日的高麗君臣大概就要被他給坑了。
「為了大宋和高麗的情義,干!」
沈安一臉慷慨激昂的舉起碗,眾人只能跟著。
幾碗酒下肚,眾人見沈安依舊眸色清明,不禁暗自佩服。
這人的酒量果然是好啊!
一個臣子拱手道:「我卻是不勝酒力,沈國公,得罪了。」
這是投降了。
沈安哈哈一笑,那模樣當真是得意之極。
有武將看不過眼,覺得自己的酒量了得,就主動發起挑戰。
三碗之後,武將轟然倒下,然後狂嘔!
「拉出去!」
王徽覺得有些頭暈,見狀就擺擺手,有侍衛進來把武將拖了出去。
「兩百萬貫逾期不還,如何?」沈安卻再度問道。
王徽不禁暗怒。
才兩百萬貫罷了,到時候加點稅不就有了?
你沈安這般追問,真是小家子氣。
想到這裡,王徽自信的道:「若是不還,國公以為如何?」
沈安笑道:「兩國友好……」
這個沈安還是識大體的啊!
王徽和沒醉的臣子們都頻頻頷首,覺得這位使者雖然脾氣不大好,但還算是耿直。
「可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吶!」
王徽正在含笑撫須,聞言差點被刺激的心梗。
這哪裡是耿直,分明就是奸商!
「那要如何?」王徽淡淡的問道。
「簡單。」沈安舉碗,王徽眼皮子跳動著,跟著幹了一碗,覺得想吐。
沈安卻面不改色的道:「若是逾期不能歸還,那就是利滾利……可否?」
利滾利的厲害大伙兒都知道,越滾越多,時間越長就越坑人。
可王徽卻淡淡的道:「可!」
沈安咧嘴一笑,「如此也好,可令人做了文書來簽字畫押。」
這個棒槌!
王徽頷首,有人去弄了這些東西來。
「還得有印吧?」金成俊質疑道,「沒有印的話,此事怕是不妥。」
王徽點頭,覺得金成俊很是機敏,若是大宋耍賴,到時候就憑著印章來糾纏。
沈安伸手,蘇軾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正是印章。
文書做了兩份,內容再三推敲過,然後畫押蓋章。
「好!」
大功告成,眾人都歡喜不已。
「飲酒飲酒!」
王徽想著高麗將士拿著宋人的鋒利兵器開疆拓土的場景,不禁熱血沸騰,於是看向沈安的目光中難免多了些感激。
這樣的棒槌多來幾個才好啊!
想到這裡,王徽就主動邀飲:「沈國公,你我飲酒。」
這是喝一口的意思,可沈安仰頭就幹了。
王徽糾結著喝了酒,覺得胸腹那裡一陣翻滾,見沈安無恙,不禁有些沮喪。
這人文武雙全也就罷了,竟然還是名醫。名醫也就罷了,竟然酒量還那麼好,堪稱是千杯不醉。
想到這裡,他看了蘇軾一眼,見蘇軾醉眼惺忪,不禁暗喜,覺得能壓過宋人一頭,「諸卿皆是文採風流,此情此景,可有詩詞佐酒?」
這是狂歡的信號!
也是兩國文人拼殺的信號!
一個官員起身作了一首詩,眾人不禁紛紛叫好,然後看著蘇軾。
蘇軾的文名太盛,但這是高麗人第一次見到他,再大的名氣也得拉出來溜溜啊!
蘇軾喝多了些,看著不大對勁。
有人笑道:「子瞻先生可是醉了嗎?可學了魏晉前輩就地睡了。」
魏晉前輩喝多了就奔放,再來點五石散就是神仙了。席地而睡只是尋常事。
「某心中有愁緒萬千……」蘇軾大笑,然後隨口吟誦道:「有道難行不如醉,有口難言不如睡。先生醉臥此石間,萬古無人知此意。」
那個起身說話的官員面紅耳赤,拱手道:「我失禮了,子瞻先生見諒。」
只是隨口說一句話,竟然就引出了蘇仙的一首詩。
而且這首詩寓意不凡,讓人沉醉。
如說有路不能行,那就一醉解千愁,不走了。若是有口不能說話,那不如閉嘴高臥。哥醉倒在這裡,千萬年都沒人知曉哥的心思。
這是一首愁緒萬千的詩,沈安聽了不禁翻白眼。
這次出使前,沈安和他約法三章,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去的地方別去。可蘇仙的本性奔放,哪裡受得了這等約束,這不就借著一首詩來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