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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啊!」沈安笑道:「芋頭沒出生的時候,某也給他念過詩詞。」
「可某每日都得念,還得聲情並茂。讓你念半年試試。」趙頊欲哭無淚。
呃!
這個真心的有些殘忍啊!
胎教是極好的,但把胎教變成了折磨,這個就不好了。
沈安幻想了一下趙頊每日強顏歡笑的給未出世的孩子念詩,不禁就生出了同情心。
「我開始念的時候很是精神,後來就乏了,可不能停啊!」
趙曙和趙頊雖然是父子,但更多的是君臣關係,君要臣死,臣逃命也可以,但君要你去念詩,你敢不念?
悲劇的少年!
「本想木然念了吧,可向氏卻用那等眼神看著我,於是我只能繼續……」
沈安能想到這茬。
被向氏用那種崇拜和愛慕的目光看著,趙頊停不下來啊!
「後來我就想……把自己想成是能看到那個孩子,我每念一句詩,那孩子就會沖我笑一下,於是我就越發的情真意切了。」
臥槽!
這是走火入魔了?
不,是瘋了。
沈安伸手在趙頊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趙頊無奈的道:「我沒瘋。」
「某看也差不多了。」
沈安一溜煙進宮,再度求見趙曙。
「這是怎麼了?」趙曙在弄試驗,一個鐘擺構件在來回擺動。
「官家,沈安說大王怕是要瘋了。」
陳忠珩一臉憂色。
「怎麼就瘋了?」趙曙大驚,急忙讓沈安來。
晚些沈安來了,說道:「官家,大王那邊每日聲情並茂的給那未出生的孩子念詩詞,有些魔怔了。」
呃!
「是為了這個?」趙曙冷笑道:「荒唐!他這是想讓你來討饒吧?當初朕處罰他每日念詩詞給孩子聽,這是熬不住了?可也不能裝瘋!」
高滔滔也來了,聞言就苦笑道:「這多半是裝的,不過官家,好歹減些時辰吧。」
「不減!」趙曙有些惱了,「再裝瘋就加,讓他整日念誦詩詞。」
高滔滔勸了幾句,但也沒怎麼認真。
顯然,這是父母覺著孩子逆反,想鎮壓。
陳忠珩覺得好基友太單純,竟然被大王給哄騙了。
不過這就是義氣的表現。
沈安突然拱手,認真的道:「官家,聖人,臣知曉大王是在裝傻。」
「那你還為他來哄騙我?」趙曙有些不滿。
「臣並非是哄騙,臣更擔心的是……」沈安認真的道:「如今大王就是這樣了,等以後那個孩子出世,臣擔心……大王會對那個孩子……」
呯!
高滔滔手中的茶杯落地,面白如紙。
趙曙一拍腦門,鬆開手時,額頭上能看到紅印子。
「好險!好險!」
趙曙的額頭竟然出汗了,他先是對沈安柔聲道:「此事多虧了你。」然後才對高滔滔說道:「你我差點就犯下了大錯。」
高滔滔失態的拉著他的衣袖,含淚道:「若是大郎因此而厭棄了那個孩子,官人,以後可怎麼辦?」
趙曙嘆道:「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這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向氏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若是男孩,以後不出意外的話,將會是大宋皇帝的接班人。
可趙頊現在就對這個孩子生出了不滿,哪怕是間接的也好。這份不滿會漸漸的滋養膨脹,當那個孩子長大後,在趙頊的眼中就會成為對手。
在娘胎里時就坑爹,現在成了皇子也坑爹,巴不得我早死吧?
帝王這種生物的腦迴路和普通人不一樣,趙曙自己深有體會。他是精神病,可漢武帝唐太宗不是精神病啊!他們依舊把自己的兒子當做是對手,最後弄死完事。
這是帝王的本能。
在趙頊這裡因為此事怕是要變本加厲吧。
到時候來個父子相殘……
趙曙不禁一身冷汗,正準備誇讚沈安,卻發現這廝早就溜了。
這個……陛見時要告退才能走,這貨竟然私自溜了?
趙曙滿頭黑線,可看到妻子落淚,就覺得沈安溜的太正確不過了。
皇家的醜事啊!
知道的越少越好。
「準備些酒菜,晚間讓大郎來。」
趙曙迅速做出了決斷。
高滔滔癱坐在那裡,「官家,臣妾後怕的不行。」
「我也是。」趙曙苦笑著,覺著自己當時的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太草率了。
「幸而沈安及時發現,否則就是隱患。」趙曙覺得自己老了,他拍拍大腿,「沈安有兩個兒子,陳忠珩,你可知道他是如何做的?」
陳忠珩和沈安是好基友,這事兒不算是秘密,他笑道:「芋頭出生後,沈安兩口子把孩子當做是寶,於是芋頭很是得意。後來毛豆出生了,芋頭就被冷落了許多……」
「他也沒法一碗水端平嗎?」趙曙不禁大樂,「我才將以為他教導孩子是個好手,誰知道卻也是一樣的犯錯。」
我犯錯了,看到你也是如此,那心情當真是太安逸了。
「後來沈安出門就愛帶著芋頭。」
咳咳咳!
趙曙咳嗽了幾下,高滔滔笑道:「這是補償呢!」
「不是補償!」趙曙搖頭道:「這是在告訴芋頭,他是長子,以後支應沈家的就是他,這份重擔在肩,足以讓芋頭變成個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