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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學生說道:「先生,某記得。」
「那你來說說。」有學生願意現身說法,這再好不過了。
那學生十五六歲,起身道:「那時候家裡裝糧食的缸子總是淺淺的一層,每次娘做飯都幾次反覆的舀麥粉,多一些又倒回去……如今算是好了不少,家裡時不時的能吃肉,娘做飯時也不會再那麼仔細了……」
「這就是新政。」
趙仲礦說道:「當今官家登基之後,銳意革新,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官家的態度很是強硬,並多次對外用兵,不但滅了交趾,還收復了西北。你等可知道僅憑著這兩樣,大宋一年要節約多少錢糧嗎?
這些錢糧結餘了下來,這才有了官家如今頻繁減免各地的賦稅。還有免役法……這些新政無一不是在為大宋著想。」
「對內,官家不斷出仁政,你等各家的日子如今好了許多,這便是明證。飲水思源,你等當知道新政為何。你等該知道反對新政的是哪些人,下面某給你們說說那些反對新政的人……」
外面的趙曙微微而笑,高滔滔也是如此,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傾慕。
「官人,您是明君。」
這樣的誇讚讓趙曙有些難為情,「還算不上。」
「算得上。」高滔滔用那種肯定的姿態說道:「您不算的話,誰能算?」
「……他們就是因此而反對新政。他們凌駕於大宋之上,只希望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所以他們會瘋狂反撲,想把新政扼殺掉。至於大宋和百姓的未來,他們從未放在心上。所以今日某給你們上的這一課,說的時為何要行新政,以及新政的反對者們是誰。
讀書之前心中要有一個目標,也就是目的。你們讀書的目的是什麼?升官發財?某覺著這不對。這便是某這個先生要灌輸給你們的。記住了,有國才有家。別只顧著自家的利益而忘卻了大宋的利益。
你們記住了這些,讀書時自然就能分清黑與白,而不是任由外面那些流言影響了自己。」
不知不覺,這一堂課結束了,趙仲礦走出了教室,愕然發現門外掛著一塊玉佩。
他摸摸自己的腰間,空蕩蕩的。
「誰把某的玉佩掛在了這裡?」
他笑了笑,以為是學生們的惡作劇。
「都別跑遠了,下一堂課咱們教算術……」
當天下午,宮中就出來了幾輛馬車,陳忠珩親自押送著去了華原郡王府。
「郡王……」
正在修道的趙允良被這類似於尖叫的聲音嚇了一跳,怒道:「看看!」
外面有人去了,稍後這人的呼喊聲傳來,「郡王……宮中來人了。」
這聲音聽著很是歡喜,趙允良卻抖了一下,對趙宗絳說道:「為父去,你待著。」
他是怕趙曙要下毒手,如此自己先去擋一下。
可擋一下有用嗎?
沒用,但父母總是習慣性的要為子女們擋一下。
趙宗絳扶著他起身,「爹爹,咱們一起去。」
趙允良看著他,良久拍拍他的手臂,「好,有什麼事咱們父子一起。」
父子二人一臉悲壯的出去,外面的管家歡喜的道:「郡王,是陳都知來了,看著不像是壞事。」
「看看。」
趙允良父子一路去了前面。
第1673章 恩怨兩消
陳忠珩在宮中看似很平庸,在外面和沈安廝混時看似很普通。
可當他站在郡王府的大門外時,只是微微眯眼,氣勢就截然不同了。
「陳都知,還請裡面奉茶。」
門子很是客氣,邊上的管事更是腰都彎了。
華原郡王府得罪過當今官家,從趙曙登基之後就在裝孫子。趙允良父子為此變身為辟穀高人,府里更是難得見一次葷腥。主人如此,僕役自然直不起腰來。
陳忠珩搖頭,但也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意。
帝王的賞罰從來都是在乎一心,甚至是莫名其妙,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唯有如此,才能彰顯帝王的威嚴。
而作為伺候過兩代帝王的陳忠珩對這些了解頗深,所以他不會有半點好臉色給這些人看。
「郡王來了。」
趙允良父子來了。
陳忠珩的眼中多了一絲笑意,隨即隱沒。
這是一個信號,能看到就是幸運,看不到活該。
趙允良看到了。
他發誓自己看到了。
修道最大的好處就是五感靈敏,所以他此刻心中一震,低聲道:「大郎,穩住。」
最近兩年除去趙允讓那邊之外,陳忠珩壓根就沒去過別的宗室家裡,所以他今日一來,趙允良的第一反應就是糟了。
當他看到陳忠珩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後,心中陡然一喜,然後就淡淡的道:「陳都知這是……」
他覺得應當是自己的虔心修煉打動了神靈,於是官家終於看到了,這不就派來了陳忠珩。
趙宗絳心中有些打鼓,扶著趙允良的手就用力了些。
趙允良本就乾瘦,一陣風都能吹飛的那種,被他這麼一托,腳尖不禁就踮了起來。
他正在裝矜持,想著既然是好事,那得擺出郡王的譜來,結果被這麼一托,看著就像是踮腳想看陳忠珩手中的東西。
很丟人啊!
趙允良咬牙切齒的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