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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起火了。
趙曙很是惱怒,但另一方面卻覺得文彥博的手段確實是厲害,只是不經意間就讓政事堂成了笑話。
「怎麼處置?」文彥博依舊平靜的問道。
馮京在樞密院,雖然他是反對新政的,但卻是富弼的女婿,這個關係讓人很膈應。
若是能換掉他的話,舊黨那邊有的是人手來頂上。
好手段啊!
在場的都是老手,一瞬就明白了文彥博的思路,不禁驚嘆。
第1823章 不要臉的沈安
文彥博看了韓琦一眼,覺得這位首相當真是個蠢的。
首相要什麼?
擔當只是其一,更多的是手段。上承接官家的意思,下調理天下陰陽。這等要職,全憑跋扈有屁用!
「若是那幾個賊子追不上的話,下一次的征伐,臣擔心遼人那邊會推出火炮,到時候……刀斧手廢掉了,長槍也廢掉了……」
文彥博沒有誇張,只是擺事實,說道理。
大宋的陣列經不起火炮的轟擊,這個誰都知道。
韓琦冷笑道:「大宋的火炮更多。大不了對轟就是了。」
這個就是一力降十會,哥的火炮比你的厲害,比你多,轟死你。
「遼人窮的要命,耶律洪基能鑄多少火炮?」曾公亮發話了,關鍵時刻,必須要一致對外。
耶律洪基就是個窮鬼,否則怎麼會打高麗人的主意?
「高麗人連買兵器的錢都沒有,可遼人依舊向他們伸手,可見窘迫。」包拯也發言了。
韓琦說道:「希仁,沈安先前不是說,大宋有更厲害的東西?」
包拯點頭,「書院和出雲觀都在研究這些東西,只是有人說那等地方純屬是多餘……」
老包的反擊來了。
你們舊黨整日嘀咕這個不好,那個不行,書院和出雲觀行不行?
這種程度的攻擊文彥博基本上免疫,這就是文春雨的本事。
包拯知道,大家都知道。
「老夫怎麼覺著那些反對新政的人不對勁呢!」韓琦出馬了。
包拯和文彥博有舊,下不去狠手,但韓琦沒問題啊!
老韓一臉不滿的道:「那些人抨擊新法,於是新法引得百姓歡呼雀躍。他們抨擊書院和出雲觀,於是書院和出雲觀就出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好東西,那個文相……」
眾人想笑。
文彥博垂眸不理。
按理攻擊就該差不多了吧?
可韓琦是誰?
「那個文相,要不……你讓他們抨擊一下老夫可好?」
噗!
曾公亮忍不住笑噴了。
他沒法不笑啊!
舊黨抨擊新法,新法就牛筆。舊黨抨擊書院和出雲觀,這兩個地方更牛筆。
你們要不來抨擊抨擊老夫唄,說不定老夫改日也會牛筆起來。
這個神邏輯一下逗笑了所有人。
「哈哈哈哈!」
文彥博的眼中第一次多了些不滿。
這種近似於調侃譏諷的話他不喜歡,而且他也不覺得新政是好事兒。
「陛下,新政看似得了不少好處,可士大夫們如何?」文彥博第一次表態來了。
趙曙坐直了身體,韓琦握緊雙拳,眼中有寒芒閃過。
誰敢反對新政,就是我韓琦的對頭!
包拯低頭嘆息。
「大宋的治理靠的是哪些人?」文彥博認真的道:「臣以為靠的是士大夫。可新政對準的也是士大夫,處處緊逼,這是要逼迫他們站在另一邊,成為朝中的對頭,這樣的新政會如何?臣以為長遠看,弊端叢生,是在為子孫埋下禍端!」
他這話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指士大夫們是大宋的中間力量,是脊梁骨,新政就是打斷了自己的脊梁骨,這個大宋能好的了?
而第二層意思更是隱晦,卻很大膽:士大夫們因為新政在不滿,現在他們不敢鬧騰,可十年後,二十年後呢?一旦朝中出現重大變故,那些士大夫們會支持誰?到時候朝野分裂,國將不國。
韓琦冷冷的道:「不變等死,變了才有活路。你以為該等死還是走向那條活路?」
文彥博微笑道:「緩而行之,總有別的法子能解決那些問題。」
「如何解決?」韓琦咄咄逼人的道:「若是呂誨在此說這番話,老夫會用笏板抽他個半死。」
文彥博看看韓琦手中的笏板,嘴角抽搐了一下。
「若是司馬光在這裡說這番話,老夫會說他迂腐不堪。」韓琦分的很清楚,「但你文彥博卻是做過首相的人,你應當知道大宋的危機何在,士大夫們一手弄出了這些危機,誰來解決?」
文彥博說道:「可緩而行之!」
這是舊黨的一個主流想法,就是慢慢來。
「沈安曾經說過,大食過去有個地方,那地方不小,有一種大鳥,比之牛馬大小,奔馳如風,脖子很長,看似很兇。可遇到了危險,這些大鳥就會把頭鑽進沙堆里,以為這樣就能避過危險……」
韓琦搖頭道:「你的想法和這等大鳥何其相像,遇到了危機不思解決,就想拖,一拖再拖,最後把國運都給拖沒了。」
文彥博卻不贊同這個說法,「可新政卻是在豎立對頭,士大夫們和朝中離心,會帶來多大的惡果?稚圭你也是老臣子,你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