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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禁笑了起來,覺得沈家真的是太客氣了。
作為僕役,他們去別人家時,最多有杯茶喝,若是到了飯點,和家裡的僕役們吃一頓僕役的飯菜,然後完事。
可沈家大氣的讓人不敢相信。
陳洛和姚鏈提著籃子來了,笑眯眯的每人送一錠銀子。
銀子上面有字。
「吉祥如意。好兆頭。」
好兆頭不如好重量。
有人掂量了一下,拱手道:「多謝。」
少說有二兩啊!
這叫做小銀錠?
這是大銀錠好不好?
看看莊老實,一臉的雲淡風輕。
這氣魄,真是豪邁啊!
在這等人家做管家,花錢眉頭都不皺一下,那爽快的勁頭,想想就悠然神往。
難怪沈安一開口就是數萬貫的懸賞,這等人,當真是把錢財當做了糞土。
大家的笑容都真切了些,莊老實說了些京城的趣事,這些人都是權貴豪紳家的僕役,知道的事兒也不少,你一句我一句,前院漸漸熱鬧了起來。
陳洛在邊上盯著這些人,陳大娘悄然從後院來了,低聲道:「小娘子要喝酒,你去弄一罈子來。」
陳洛回身,「郎君在家都不許小娘子飲酒……」
陳大娘笑道:「那只是米酒罷了,喝了無事。」
陳洛問道:「娘子如何說?」
「你還不信我?」陳大娘笑道:「小娘子當初還小呢,郎君出門還抱著她的時候我就進了沈家,小娘子在我的眼中和女兒一般,哪裡會害她。」
陳洛去弄了一罈子酒出來,又和莊老實嘀咕了一陣子,莊老實笑道:「安心送去,在汴梁誰敢傷到小娘子,那就是自尋死路。」
楊卓雪帶著兩個兒子在學習。
準確的說,是芋頭在學習,毛豆在搗亂。
「大哥……」
「姑姑……」
「娘……」
孩子的吵鬧讓人煩躁不安,但當你適應了之後,你就能無視這些。
這是一門基本課程,楊卓雪覺得自己是滿分。
「娘子。」
陳大娘來了,「先前小娘子要了酒,奴剛送過去。」
楊卓雪點頭,「有趙五五在,無礙。」
趙五五在沈家也算是個奇葩的存在,在沈家她的事不多,沈安給她的任務就是跟著果果。
後院早就被改造過了,花草樹木不少,水池沒有。當初果果強烈要求養魚,可沈安擔心她會掉進水裡去,就沒同意。
三十餘個少女坐在陽光下,覺得有些不適應。
這年月,但凡有錢人家弄聚會,都喜歡弄點遮陽的東西,沈家那麼有錢,竟然啥都沒有。
每人的面前都是一個小几,上面擺放著些酒水和點心。
少女們都穿著最新式的衣裙,笑吟吟的坐在凳子上,看著主位上的少女。
果果端起酒杯,想到哥哥平時不給自己喝酒,可現在卻管不著了,不禁有些小得意。
她舉杯道:「這是沈家自釀的酒,哥哥親自盯著釀的,說是甜絲絲的,後勁也不是很足,適合女人家飲用,家裡就我和嫂子喝這個,覺著還行。今日大家嘗嘗,若是覺著好,回頭一人帶一壇回去。」
嘖嘖!
沈安親自釀製的酒水值多少錢?
談錢俗,那麼誰有這個本事能喝到?
汴梁城中數一數,除去皇家之外,也就是那王雱、蘇軾等幾家人。
你要說什麼宰輔們也有資格,沈安家裡經常出些好東西,最常送的就是包家,其次就是幾個好友,宰輔……抱歉的很,沈家一概不搭理。
這就是底氣。
在場的少女家中的父兄不是官員就是影響力不小的士紳,自然知道這個酒水代表的意義。
她們家裡的父兄壓根就沒資格喝,今日果果卻大大方方的拿了出來,這個大方,當真是……讓人羨慕啊!
看看果果,喝酒時那一臉的小得意,分明就是平日裡被兄長管著,不許她飲酒。
這樣的兄長……我為何沒有呢?
少女們都有些羨慕,果果卻覺得很舒坦。
她喝了一口酒,說道:「哥哥說京東路鬧蝗災,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蝗災,就問了哥哥……哥哥說,蝗災就是鋪天蓋地的蝗蟲。那些蝗蟲最喜吃莊稼,京東路被這麼鬧一場,怕是要餓死人了。
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私房錢,不過……我覺著……」
果果很認真的說道:「我覺著不該看著別人陷入絕境而袖手旁觀!」
少女們不知道這次聚會的緣由,此刻聽到這個,有人低頭,但更多的人都在皺眉。
大宋的少女不似前唐那般得意,但也算得上自由。
但再多的自由,家裡的事兒一般也輪不到她們摻和。
所以聽到果果的話後,她們第一反應就是思索自家能捐多少。
「捐了多少就是多少,咱們……」果果皺皺鼻翼,「咱們是女子,可女子難道就不能做事嗎?京東路遭災,汴梁沒人出來募捐,咱們行不行?」
果果俏皮的挽著鬢角垂下的幾縷長發,「咱們為何不能讓外人看看女子也不差。你們想想,若是汴梁城中咱們是第一個捐助的……嘿嘿!」
她得意的笑道:「好些人就會覺著丟人呢!」
是啊!
汴梁的權貴和有錢人不計其數,可蝗災來了,他們還沒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