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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來自於曾公亮的讚美。
韓絳堅定的道:「但凡是火炮,只需官家一聲令下,要多少我三司就給多少錢財和銅料。」
「若是不夠呢?」有人說道:「銅料大宋也不多,鑄幣都不夠。」
大宋的錢荒根源就在於銅礦,特別是富礦的匱乏。
韓絳咬牙切齒的道:「那就去搶,哪裡有銅礦就去哪裡搶!」
這又是一個機會,沈安說道:「海外有銅礦。很多。」
「船隊已經出發了吧?」
趙曙幽幽的道:「等消息回來了再說。」
海外有銅礦,你們要不要?
沈安拋出了一個誘餌,由不得他們不上鉤。
到時候水軍橫行於大海之上,陸軍一路打穿過去,最後和水軍會和。
那局面……
沈安只是想了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太爽了啊!
「真是鋒利!」韓琦俯身撿起一塊木片,說道:「這等利器,軍中如今裝備了些,北方的城防也有賴於火炮的保護。如今北伐不遠,陛下,臣覺著軍中該多多裝備才好。」
趙曙點頭,「是該多多裝備才好。」
可銅料呢?
眾人都看向了韓絳。
韓絳說道:「三司可以壓下一批鑄幣的銅料,懇請陛下允許。」
「好!」趙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如今有紙鈔,銅錢該少一些。」
這是藉口,實則是大炸逼主義在萌芽。
火力不足症一直是這塊大陸的主要毛病,眼瞅著有了利器,銅錢都得先靠邊站。
「只是銅錢還是不能太少。」文彥博含蓄的提醒了一下,見君臣都沒怎麼搭理,就說道:「若是銅錢太少,百姓終究會心慌。到時候全都拿著紙鈔去擠兌銅錢,麻煩可不小。」
趙曙看了他一眼,「交趾那邊的銅礦……沈安。」
沈安笑眯眯的出來,「交趾那邊有銅礦,上次臣就有過交代,讓他們去尋,估摸著也該差不多了。」
趙曙滿意的道:「若是找到了銅礦,算是你的大功。」
呵呵!
沈安看了眾人一眼。
一行人開始回城。
回到宮中後,陳忠珩就送上了奏疏。
「陛下,這是彈劾沈安的奏疏。」
趙曙接過,看了沈安一眼,「你又做了什麼糟心事?」
糟心事?
這話太難聽,沈安喊冤道:「臣最近都在聞雞起舞,夜讀兵書,哪裡去做了什麼糟心事。」
趙曙看了一眼奏疏,「說你在徐州打斷了徐州司理參軍陳松的腿,還說不是糟心事!」
「那陳松……」
沈安把陳松的事兒說了,趙曙明顯的輕鬆了許多。
北伐之前你就惹是生非吧,北伐後咱們新帳老帳一起算。
這事兒就這麼被抹去了。
文彥博在看著沈安。
火炮厲害,這個他承認,並欽佩。
可欽佩並不代表著他願意見到雜學開花結果。
他準備出手了。
可沈安一直沒提這茬。
「陛下。」
王安石出班了。
老王!
文彥博眸子一縮。
王安石就是新黨的第二代大佬候選人,韓琦對他極為看好,幾次出手保護。
「今日臣見了火炮,發現雜學裡的學識博大精深。邙山書院如今有不少學生。三司經常去要人,如今御史台也想要一批學生,還請陛下恩准。」
「御史台要雜學作甚?」
文彥博出班了。
開始了。
韓琦挑眉,曾公亮握拳。
包拯很為難。
富弼在冷笑。
只有沈安依舊在老位置上,靠著粗大的柱子在琢磨著什麼。
王安石說道:「御史台要彈劾天下人事,就得有學識。臣說個事,上次有御史彈劾韓相,說是朝中向天下借貸北伐,兩分利三年還清,說是百姓虧了。最後鬧騰的不行,這便是不懂的緣故。」
文彥博一怔,「這是為何?」
他對金融完全是門外漢,此刻被王安石這麼一說,就懵逼了。
王安石自家也是從兒子那裡得來的消息,他說道:「錢莊當時弄的是一個叫做等額本息的法子,每月給借貸人結帳,歸還的數目是一樣的,但前期所還的多是利息,越往後面,利息就越少,本錢就越多……
這個法子的關鍵是錢莊若是到期還不上,要重新計算利息,按照規矩,那利息會更高,如此可保障百姓的利益。」
呃!
他說完後發現朝堂里很安靜,就乾咳一聲,然後說道:「文相……文相。」
文彥博乾笑了一下,王安石問道:「文相可懂了嗎?」
文彥博笑了笑,這個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老夫……不懂。」
趙曙頭痛的道:「朕也不懂。」
「臣也不懂。」
一群人都在頭痛。
王安石心中幸災樂禍之極,「當初臣子給臣說了這個法子的時候,臣也琢磨了許久才勉強明白,這裡面還有什麼計算……臣子說沈安弄這個出來就是糊弄人的,用在錢莊,就能保證錢莊的利益。用在百姓身上,就能保護百姓的利益。」
趙曙點頭道:「也就是說,亦正亦邪。」
韓琦見沈安還在琢磨事(發呆),就苦笑道:「你說你弄這個東西出來做什麼?為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