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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動。
晚些來了幾個消息。
「說是今年的雨水太大了些,說不準,不過發大水是一定的。」
「黃河邊上的漁夫說了,今年若是不發大水,他就把自己的漁船一把火燒了。這話是他收了一貫錢後說的,某告訴他,若是謊言,皇城司會尋他說話。」
「……」
就在趙頊說出了那番話之後,王雱就已經做出了安排,這些人手就是去黃河附近打探消息的。
王雱稍後進宮求見。
「各處的消息都是今年要發大水。不過發大水是否會決堤,這個不好說。」
蘇軾的消息就被放在了這些消息的裡面,顯得格外的不打眼。趙頊翻看到了之後,說道:「子瞻是個好人。」
他繼續往下翻看消息,等看完後說道,「如此……我知道了。」
王雱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想如何做?退縮?還是硬頂上去。」
趙頊跪坐在蓆子上,深吸一口氣,說道:「有人說皇子監國當無為,可我卻不能坐視黃河泛濫。」
他隨即召集宰輔重臣們議事,提及了今春黃河泛濫的可能性。
怎麼辦?
臣子們也很為難。
「招募民夫,修補河堤!」
趙頊的決定馬上就引發了反彈。
各種意見都有,但支持的不多。
第1766章 擔當何在?一物降一物
監國皇子想招募民工修河堤。
百姓自然是歡欣鼓舞,但這等事兒的決斷和他們沒關係。
呂誨一聽到消息就急匆匆的去尋司馬光。
「君實,北伐剛開始,錢糧就如流水般的花銷了出去,若是延續一個月,三司也得頭疼。」
他一進值房就先尋茶水喝,一邊喝一邊抱怨。
司馬光安靜的坐在窗戶邊上,靜靜的看著他。
喝了茶水後,呂誨坐下,摸了摸鬍鬚,「若是要修補河堤,那最少得發數萬民夫吧?數萬民夫連吃帶用,這要多少錢糧?此時正好青黃不接,一旦北伐延誤,那……韓絳怕是會瘋了。」
窗外春雨綿綿,司馬光伸手出去探了一下,沒夠著雨水,覺著全是潮氣。
「韓絳反對。」司馬光淡淡的道:「曾公亮等人也不贊同。」
呂誨歡喜的道:「這就對了。」他突然壓低了嗓門,「監國監國,不該做的就不能做,現在就要告訴他,讓他知曉規矩才是……」
司馬光木然。
「諫院,宮中來人了,大王召見。」
司馬光起身道:「年輕人,總是朝氣蓬勃。」
呂誨起身伴他出去,笑道:「毛躁就毛躁,君實你說什麼朝氣蓬勃。」
稍後司馬光進了宮中。
重臣們全到了。
這是打開大門商議事情的意思,也能避嫌。
文彥博目光複雜的看著趙頊,在這件事上他有些猶豫,他更希望趙頊放棄這個想法。
不只是為了錢糧的問題。
更多的是……
官家在前方征戰,你在後面拖後腿,這個性質很惡劣,弄不好就是父子相疑的結局。
父子一旦相疑,再想回到原來的狀態就不可能了。
這個才是他反對的主因。
他看了一眼王安石。
王安石出班,「大王,今春雨水多,臣令人去查過,怕是有發大水的可能。臣以為,當修補河堤,令人巡防。」
趙頊微微頷首。
他看著很是平靜,不見興奮,不見野心,但也見不到膽怯。
他難道不知道這事兒犯忌諱嗎?
司馬光一直看不懂這位大王。
在出閣後,這位大王就開始了漫長的蟄伏,遇到事兒不吭聲,有限的幾次出手堪稱是穩准狠,沒給別人捅自己刀子的機會。
這樣的皇子為啥要一意孤行呢?
哎!
他有些抑鬱。
但更多的是無法決斷。
此刻他才知道首相的難處。
果斷!
在許多時候,首相的表態就是在冒險。
司馬光出班了。
「大王,春雨連綿,發大水是必然,不過黃河的河堤這些年多番修補,此刻不急於一時吧?」
這個論點最有市場。
一發大水你就說要決堤,那往年的修補幹嘛去了?
趙頊說道:「是不一定會決堤,可一旦決堤……河北路,汴梁周邊將會成為澤國,如此,孰輕孰重?」
此刻出些錢糧人手去修補河堤,和決堤後的損失比起來,誰輕誰重?
這個……
司馬光不能答。
因為人人都知道答案。
若是決堤,那損失之大,怕是北伐的耗費都無法相比。
歷史上大宋君臣腦殘般的把黃河母親激怒了,然後河北路就成了澤國,一直到金人崛起南下時,河北路依舊沒有恢復元氣,堪稱是自殘的典範。
劉展出班說道:「大王,黃河決堤否臣不知,但北伐若是出了岔子,遼人將會大舉南下,到了那時……」
「此次北伐乃是百年來的第一戰,一切都得為此避路。」
「至於決堤,且等看看水勢再說,等水勢高漲了再動手也不遲。」
「陛下在北方翹首以盼將士們凱旋,汴梁不可輕舉妄動啊!」
一時間各種反對的聲音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