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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有這回事。」
「您……」孫永感動了,「您這是擔心某沮喪,所以才這般謙遜的嗎?某……」
他的眼中多了淚花,沈安見了只得點頭道:「罷了罷了,小事罷了。」
可雅量高致這個詞真的和他無關啊!
至於孫永的不敬,他真心沒注意,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蠱惑趙頊給他下個藥什麼的。
哎!
這人太有才了,道德太高深了,以至於人人都認為某是個好人。
如此,某以後就是個好人了。
「某還未請教,官家為何不責罰某呢?」
孫永說完見沈安在沉思,就躬身道:「冒昧了,慚愧慚愧,某這便告辭。」
這問題涉及官家,他覺得自己和沈安沒這份交情,沈安自然不該和他提及官家的話題,免得犯忌諱。
「什麼?」
沈安愕然道:「剛才某在想你三月份做的那份文章,字字珠璣啊!」
「真的?」
孫永此刻視沈安為宗師,以及睿智的高人,所以得了這個誇讚,喜得不行。
「當然。」
沈安毫不猶豫的背出了那篇文章的開頭,孫永頓時覺得自己還能挽救。
「好好干!」
沈安見他感激零涕,熱淚盈眶,不禁暗自為自己點了個贊。
當時孫永對趙頊太過嚴苛了些,沈安看他的文章是想找個漏洞狠批一番,可最後以他的那點墨水卻找不到,差點被鬱悶死。
可那時的鬱悶在此刻卻變成了收買人心的工具,這便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孫永告辭,剛走到門口,沈安說道:「咦!先前你問了什麼?」
孫永回身,「先前某問官家為何不處罰某。」
「你回來。」
沈安招手,孫永感動的道:「沈郡公,這個問題怕是不方便,是某冒昧了。」
沈安淡淡的道:「某知道你是個坦蕩之人,再說了,某做事正大光明,沒什麼可避諱的。」
瞬間在孫永的眼中,沈安就高大了許多。
「官家和大王乃是父子,官家這人看似嚴厲,可內里卻不乏柔情,你若是對大王忠心耿耿,初衷是為了大王好,官家再氣也不會處罰你。」
沈安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那位子上的雖是帝王,可也是一位父親。父子天性之下,官家自然會對你等網開一面。」
孫永心中一震,旋即抬頭問道:「可古今帝王忌憚啊!」
古今帝王大多忌憚自己的兒子,活得越久就越忌憚。
沈安笑了笑,認真的道:「官家不是普通的帝王。」
孫永躬身,「謹受教。」
見他一臉崇敬,沈安不禁微微嘆息。
這是又多一個崇拜者的意思?
可人太多了,我照應不過來啊!
他最後說道:「但凡太子立得早的,這便是主動斷絕了父子親情,你等何苦逼迫官家如此?」
孫永一路進宮,再次請見趙曙。
趙曙正在喝酒,聞言就搖頭。
……
政事堂里,韓琦看著堆積的奏疏,頭痛的道:「官家不上朝,這些事堆積著不是事啊!」
不少事情需要趙曙的首肯,可趙曙這兩天連奏疏都不想看,韓琦他們也不敢越權,於是就耽誤了。
包拯皺眉道:「要不……再去請見吧。」
韓琦搖頭:「官家的性子,若是不想見,那定然無用。」
「諸位相公,那孫永又去求見官家了。」
「孫永?」韓琦殺氣騰騰的道:「就是這廝的奏疏進宮後,官家才罷朝的。老夫雖然沒見過那奏疏,可也知道多半是提及了官家父子……」
他看著眾人,冷笑道:「皇子那邊有何事能讓官家沮喪?只有關於冊封皇太子之事。那孫永上奏冊封皇太子,官家定然覺著這事裡有大王的首肯,這是傷心了。」
包拯點頭,「老夫也覺著該是如此,要不……讓大王再次請見吧。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韓琦嘆道:「只能如此了。老夫去一趟慶寧宮吧。」
稍後他去找到了趙頊,「大王,官家傷感。」
趙頊苦笑道:「我恨不能跪在官家的身前認錯,可我真沒指使孫永他們上奏疏啊!」
這事兒他一旦認錯反而麻煩了,趙曙會認為就是他指使了,到時候父子相疑,可沒法收場了。
所以歷來立太子都是大事,而且最好是由重臣提出來,這樣就算是出了岔子也有迴旋的餘地。
就像是韓琦當年幾次三番的和先帝建言冊立當時的趙曙為皇子一樣,趙禎雖然生氣,卻不至於猜疑。
因為宰輔做不了幾年就會被換掉,所以他們想藉機成為權臣的可能性不大。
而孫永一個侍讀就敢建言冊封太子,這不由的不讓人浮想聯翩啊!
韓琦說道:「再試試吧!」
「好!」
趙頊再度去求見。
「孫永呢?」
到了那裡卻沒見到孫永,趙頊覺得有些奇怪。
「大王,孫侍讀進去了。」
「官家見他了」
……
「見過官家。」
孫永行禮後,趙曙淡淡的道:「你來何事?」
剛才陳忠珩冒死勸了一把,趙曙這才答應見他。
孫永跪下,說道:「官家,臣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