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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輔被擒,這就是敗亡的徵兆。
謝賓歡喜的道:「到時候某也去羞辱他一番。」
命令下達,將士們都在暗自興奮。
而在城外的大營里,富弼在備受煎熬。
他坐在帳篷里書寫奏疏。
「……陛下看重,臣不勝惶恐,然此戰一敗,國中沸騰,臣懇請陛下忍耐,積蓄錢糧,以待西北戰馬養成,十年生聚,再戰幽州……」
他的身邊擺放著一柄長劍。
長刀自盡有些麻煩,長劍最好。
到了此刻,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這份奏疏就是他的絕筆。
大宋無被俘的宰輔!
他在最後寫下了這麼一句話,然後擱筆,抬頭問道:「如何?」
外面有人說道:「相公,大營通往高粱河的通道依舊在我軍的手中,只是那些騎兵奉命遮斷幽州和戰場之間,如今連咱們的人都不許過去。」
「先前還能傳遞消息,如今怎會這般謹慎?那就是……還沒敗?」
富弼起身,捂額道;「可消息呢?還是說兩軍在歇息。」
這等大戰會停停歇歇的打,當年的北伐就是如此,一次次的打,把疲憊的大宋將士們的士氣給打沒了。
「有人來了。」
外面在喊。
「是黑甲!」
外面的喊聲突然多了歡喜。
黑甲,那就是邙山軍,沈安的身邊人。
富弼忍不住衝出了帳篷,只覺得心跳如雷。
第1758章 奪回了國運
馬蹄聲嗒嗒而來。
一隊黑甲騎兵出現在前方。
富弼忍不住迎上去問道:「大戰如何?」
周圍的人都圍攏了過來。
當先的黑甲騎兵說道:「我軍先前遭遇遼人八萬大軍,兩次廝殺,敵軍無法撼動我軍防禦,被迫撤離。郎君當即親率大軍反擊,敵軍且戰且退……」
富弼握緊雙拳,恨不能自己當時也在現場,然後舉著長刀去衝殺。
這個百年來最關鍵的時刻啊!
老夫竟然不在。
他懊悔不已。
「敵軍散亂,郎君當即令兩側伏兵出擊,一舉擊潰遼軍,目下正在追擊中。」
富弼的身體搖晃了幾下,他的呼吸就像是拉風箱的般的扯動著,那臉紅的喲,比晚霞還要多一分得意。
「勝了?」
他不敢相信的問道。
黑甲騎兵點頭,「此戰我軍大勝,郎君令人在高粱河畔築京觀,稍後就到。」
周圍一陣寂靜。
「勝了!」
一個軍士狂喜回身奔跑,邊跑邊喊道:「勝了!大宋勝了!」
伴隨著喊聲,大營沸騰了。
那些在營中裝出數萬大軍模樣的將士們都出來了。
「如何勝了?」
「沈龍圖率軍擊潰了遼軍援兵,此刻正在追擊之中。」
「萬勝!」
歡呼聲沖霄而起。
「竟然勝了?」富弼呆立原地,突然吩咐道:「快馬去報捷,馬上去……不,老夫去寫奏疏。」
城頭上,宋軍大營里的歡呼傳了過來。
「他們在喊什麼?」
耶律休的面色慘白。他知道情況不妙,但依舊想問問。
也許只是宋軍亂喊呢?
或是他們得知了兵敗的消息,所以慌亂了。
當年不就是這樣嗎?
他看向了謝賓。
謝賓的面色讓他想起了寒冬臘月的積雪。
白!
蒼白!
那眼神中全是絕望。
「相公,說是……說是宋軍大勝。」
「不可能!」
蕭莫拙說道:「蕭相公領軍八萬,就算是一時不敵也能從容撤離,宋軍何來的大勝?」
耶律休心中稍安,然後趴在城頭看著宋軍大營,只恨自己沒有千里眼。
大營里,富弼在寫報捷文書。
他突然抬頭,「遼軍死傷多少?遁逃多少?快去問來。」
有人飛速去了,稍後來報,「相公,前面來報,京觀堆積屍骸兩萬七千餘,俘虜三萬六千餘。」
富弼罵道:「他沈安北不知道老夫算計不行?這是欺負老夫老了嗎?」
邊上的小吏小心翼翼的俯身道:「相公,六萬三千餘,差不多六萬四的模樣。」
富弼看了他一眼,罵道:「老夫知曉。」
小吏唯唯稱是,但喜悅之情依舊在眼中洋溢著。
富弼下筆如飛,一邊寫一邊說道:「老夫此生從未感到如此的才思泉涌,此刻再去赴試,老夫敢說能中狀元。」
外面的幾個官員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話真是……厚顏啊!
富弼聽到了這些揶揄的笑聲也不氣,寫完報捷文書後,他突然後悔了,叫人弄了錦帛來。隨後就在布匹上書寫了捷報,叫人弄來了竹竿掛著,然後喊道:「馬上送去大名府,一路不可耽誤,只管快馬而去!」
他剛坐下,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扭打,不禁大怒,就出去看。
外面,此刻十餘名軍士正在混戰,打的不亦樂乎。
「拿下!」
富弼一怒之下,這些人全數被拿下。
「為何鬥毆?」
富弼面沉如水。
軍中私自鬥毆是違律。
那些軍士支支吾吾的,富弼喝道:「再不說全數趕去輜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