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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的人正準備用刑,可一見這場面,就把他們二人弄在一個屋子裡,也不捆。
「你這個畜生,就是你!就是你!你說那東西不值錢,某就信了你,可如今竟然是龍涎香,你害死了某啊!」
「放屁!那東西是你索要的,說什麼不給好處就不給我等辦事,就別想在汴梁定居……」
「你竟然陷害某!啊……」
裡面一陣打鬥,稍後有人拉開大門,就看到兩個滿臉被抓的爛兮兮的傢伙。
「是他!」
「是他!」
兩人互相指著對方。
「問話!」
有了這個鋪墊,後續略微動刑就得到了結果。
張八年進宮去稟告了此事。
「是蒲玖主動行賄,不過毛詡也是欣然接受。」
韓贄出班,「臣有罪,請出汴梁。」
這事兒他有責任,但責任不大,自請出汴梁,這就是給趙曙方便。
趙曙說道:「你且去。」
這便是稍後處置的意思,可見趙曙對他還是不錯。
韓贄走後,趙曙看著蘇軾,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行賄受賄一般很難拿到證據,所以趙曙真的很是好奇。
而且蘇軾這貨據聞工作很不努力,沒事就呼朋喚友的去喝酒,然後留下了無數詩詞,讓汴梁文人捶胸頓足,只覺得有這廝在汴梁,我等的詩詞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人太有才了,讓人覺得在他的面前很壓抑,無地自容的那種味道。
才華啊!
這人的才華就像是趙宗諤的屁,無聲無息,卻不間斷的噴出來,擋都擋不住。
趙曙搖搖頭,覺得這等人大抵就是天才。
蘇軾說道:「臣是無意間遇到了蒲玖,聽他說什麼要拿龍涎香送人。臣一想就不對勁,於是就跟著他……後來就看到他和毛詡碰面,兩人還假惺惺的做買賣,可那點錢怎麼能買到龍涎香?臣覺著不對,後來一查受賄的是毛詡,就從他的職務里找到了緣由……」
說完他挑挑眉,官家,臣聰明吧。
趙曙點頭,「朕本以為你在御史台無所事事,正準備讓你去廣南西路磨礪一番,看來你還是有些抱負的。好好干。」
瞬間蘇軾就差點抽了過去。
廣南西路?
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了啥時候才能回來?
運氣啊運氣!
安北,你真是某的救星啊!
這一刻蘇軾對沈安真是感激零涕。
第1020章 是要和平,還是要刀槍?
「聚居地之事,諸卿如何看?」
趙曙顯然還在火氣之中,韓琦說道:「陛下,廣州和泉州等地,大食人聚居已成慣例。」
大家都是點頭。
所以蕭規曹隨,所謂慣例,這些都是施政的關竅。
為政之道,特別是宰輔,首要便是穩重。
所以蕭規曹隨,遵循慣例做事,這是無可厚非的。
「誰的慣例?」
蘇軾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諸位相公,那些大食人原先壟斷了海貿,獲利甚豐,於是他們就在各處定居下來。那些小國自然不敢,也不會置喙,可這是大宋!」
宰輔們都在看著他,覺得有些納悶。
這個蘇軾外號蘇大嘴,往日也沒見他對朝政發表什麼看法,今日這是怎麼了?
趙曙鼓勵道:「你說說,朕聽著。」
他擔心蘇軾在自己和宰輔們的注視下會緊張,可也不想想蘇軾是誰。
這是蘇仙啊!
能寫出大江東去的蘇仙,大抵面對神仙也不會緊張。
他從容的道:「大宋自有律法在,外藩人要想在大宋定居可以,可聚居卻不妥……」
宰輔們都有些不渝,蘇軾視若未見,「諸位相公想想,若是到了以後,這些人想做些什麼,怎麼辦?」
曾公亮還以為他會說出些什麼道道來,聽到是這個,不禁就鬆了一口氣,笑道:「他們若是要鬧騰,要造反,不說汴梁禁軍,只需巡檢司就能壓下去,這個……哈哈哈!」
他覺得是個笑話,可包拯卻肅然道:「陛下,臣想起了安祿山。」
「前唐對安祿山不可謂不厚,可他造反卻毫不猶豫,由此可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臣以為蘇軾之言甚好,外藩人要在大宋定居可以,但不得聚居,否則以後一旦有變故……」
他看了曾公亮一眼,「曾相,居安思危啊!」
太平鼎盛的時候,宰輔就得為以後的衰弱期做準備,這才是名臣。
否則就想著大宋以後順風順水,那等人在包拯看來,不配為宰輔。
曾公亮拱手道:「是,老夫卻輕浮了。」
他覺得自己先前的話口快了些,沒想透徹。
趙曙見他認錯乾脆,就讚許的道:「人孰無過?有過改之就是了。蘇軾……你如何看?」
他問話時看了包拯一眼,顯然對包拯的反應極為滿意。
居安思危,這思路和焦慮症、抑鬱症患者的思路如出一轍。
但凡是抑鬱症和強迫症患者,他們都不喜歡自己的環境出現問題,一旦出現問題,就必須要馬上解決。
而且他們總是對未來抱著懷疑和焦慮,總是擔心未來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兒。
於是整日焦慮抑鬱。
這種病情很讓人頭痛,但換個想法,這種病情實際上就是居安思危的另一種表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