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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高興了。
當初說了要走的,你冷冰冰的無所謂,現在你大晚上的來說不能走。
你當我楊繼年是沒脾氣嗎?
別說是你,韓琦若是激怒了老夫,老夫也會讓他好看!
這一刻楊繼年化身為護崽的父親,露出了猙獰。
「楊御史……是老夫的錯啊!」
盧輝赧然道:「以往老夫忽略了楊卓超,可今日考試他卻一鳴驚人,讓老夫……讓老夫震驚不已啊!」
什麼?
楊繼年皺眉道:「什麼意思?」
兒子習慣性的差讓楊繼年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你……你說什麼?」
李氏聞聲趕來,站在邊上,也是覺得有些迷糊了。
盧輝說道:「這次考試……楊卓超第一。」
嗯……
楊繼年眨巴了一下眼睛。
大家都覺得他很刻板,可此刻的楊繼年卻突然做了一個動作。
啪!
他奮力拍了自己的腦門一下。
聲音很清脆,效果很明顯,當他的手離開額頭時,哪怕是夜晚,藉助著燈光依舊能看到一片紅。
好狠啊!
好痛啊!
楊繼年不禁又眨巴了一下眼睛,覺得額頭很痛。
但旋即狂喜襲來。
「果真?」
盧輝拿出了試卷遞過去。
楊繼年接過仔細看著,李氏在邊上大氣都不敢出,唯恐出聲把兒子的文章弄壞了。
她不懂文章,可卻知道自家丈夫的心思。
她看著楊繼年的臉,多年的夫妻讓她只需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結果。
楊繼年的嘴角顫動了幾下,然後不可抑制的翹了起來。
李氏不禁歡喜的道:「是真的嗎?」
楊繼年抬頭,「雖說還有些稚嫩,架子卻有了。」
學問就是這樣,通過文章就能看出來。
架子就是框架,框架打好了,剩下的就是往裡面填充學識和閱歷。
盧輝笑道:「正是啊!框架,這個說法好,老夫一看這篇文章就覺著好,只要再磨磨,科舉有望。」
楊繼年和盧輝同時沉默了下去,李氏兀自在歡喜,「妾身去告訴大郎這個好消息。」
「等等。」
楊繼年叫住了妻子,問盧輝,「先生以為如何?」
盧輝搖頭,「不可能作弊。」
李氏一聽就炸了,「大郎不是作弊的人!」
母親總是願意無條件的相信自己的孩子,覺得他們是無害的,無過錯的。
楊繼年看了她一眼,說道:「去把大郎叫來。」
楊卓超被叫來,看到盧輝後就哆嗦了一下。
這是來告狀的?
那某今晚絕對要挨一頓了。
他行禮,楊繼年說道:「為父這裡有個題目,你可馬上寫來。」
這是現場考試,而且是楊繼年出題,必然沒有規律。
盧輝覺得很是妥當。
楊卓超很是無所謂的走過去,筆墨紙硯沒人準備,他自己弄好了,然後楊繼年出題。
做文章需要先構思,把思路理順,然後才能下筆。
楊卓超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開始下筆了。
輕浮了!
楊繼年搖搖頭,看了盧輝一眼。
盧輝想了一下,記得考試時楊卓超也差不多是用了相同的時間來思考,然後下筆。
他低聲道:「他最先考完。」
這個小崽子!
楊繼年聽到這個就怒了。
他說過多少次了?
不要做出頭鳥,不要做第一……
這是一個父親的謹慎,擔心孩子會因為冒頭而樹敵,被打擊。
時光流逝,小半個時辰後,楊卓超抬頭,說道:「寫完了。」
「拿來。」
楊繼年接過墨跡還未乾的紙,仔細看去。
這一看就呆住了。
盧輝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就湊過來。
兩個男人的腦袋湊在一起,讓李氏想到了一個詞,但覺得不對。
耳鬢廝磨。
可他們是男人啊!
她此刻有些心慌,擔心兒子這篇文章做不好,到時候就會被坐實了作弊的名頭,於是就開始了胡思亂想。
兩個老男人頭並著頭,漸漸越靠越近……
「這是……」
狂喜的楊繼年偏頭,正好盧輝偏頭,兩人……
「哎呀!」
伺候的阿青捂著眼睛,覺得自己真是活久見了。
郎君竟然親了盧先生。
楊繼年和盧輝同時分開,兩張老臉發紅,但旋即都盯住了楊卓超。
這是怎麼了?
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啊!
楊卓超有些怕。
楊繼年吸吸鼻子,問道:「你……你最近……」
他想起了妻子說兒子最近刻苦用功的事兒,當時他壓根沒關注,可如今看來,兒子一直在努力,只是被自己忽視了。
他看著茫然的兒子,只覺得心酸,「為父虧待你了。」
楊卓超訝然,李氏已經狂喜道:「大郎,你考了第一名!」
「我的兒,你怎麼就那麼出息呢!」
楊卓超這才知道自己考了第一名,所有的忐忑漸漸消散,就看向了盧輝。
盧輝含笑點頭,說道:「你此次考的極好,老夫見多了文章,可如你這等有靈氣的卻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