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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信侯?」
農人們有人聽過沈安的名字,就介紹道:「那是少年英雄呢,年紀輕輕的就老是打勝仗,交趾和遼人,還有西夏人都被他擊敗過,官家說他是名將……還有,他還是大儒,傳下來的讀書法子咱們這邊都在用。」
「他還是神醫,您不是去醫館不花錢領了救心丸嗎?」
老農點頭,「是啊,每月都能領。」
說話的農人笑道:「那就是歸信侯花錢叫人弄出來的藥,免費送給有心疾的人。」
老農驚訝,然後雙手合十,衝著汴梁方向虔誠的道:「小人惟願歸信侯一家世代平安……」
什麼世代富貴,在經歷了大半生之後,自然知道平安最重要。
所以老農的祈禱很是虔誠,讓包拯也暗自點頭。
「打井!」
包拯揮手,農人們喜笑顏開,跟隨著匠人去尋點開挖。
「包公,就怕晚了呀!」老農見包拯和氣,就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別擔心,此次官家聽聞旱情,已經令三司準備了錢糧,稍後若是災情嚴重,自然會按照人口發下來。」
包拯的話讓老農不禁喜笑顏開,邊上卻有人質疑道:「包公,真的有錢糧?」
老農一聽就怒了,脫了鞋子拍打著質疑的農人,罵道:「這是包公包青天!」
「包青天的話都不信,你要信誰的話?」
包拯苦笑著搖頭,他覺得自己這個青天的名頭有些慚愧。
他不會破案,在以前倒是為百姓做過些實事,特別是在權知開封府時,他廢除了不許人犯和官員見面的規矩,讓開封府百姓喊出了包青天的名號。
「慚愧啊!」
他看著這些激動的農人,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既然你等叫老夫青天,那老夫就該為你等做主才是。
他稍微退後,吩咐了一個隨從,隨從一人雙騎離去。
隨後的兩天裡,包拯就留在尉氏,盯著各地清理溝渠打水井。
「果然是包青天啊!」
有包拯在,地方官吏壓根就不敢懈怠,幾乎是連軸轉。
「包公,又累倒了一個官員。」
一口剛打好的水井邊上,包拯正在查看出水的情況,聞言皺眉問道:「可有危險?」
「沒有,說是中暑了。」
「廢物!」
包拯冷冷的道:「老夫從辰時初就在這裡盯著打井,太陽再大老夫也未曾躲避,可老夫中暑了嗎?這是嬌弱……官吏嬌弱是什麼意思?就是當慣了太平官,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和歐陽修一樣……」
呃!
來稟告他的是三司的隨行官員,哪怕知道自家老大的噴子秉性,可依舊有些尷尬。
歐陽修做官確實是舒坦,基本上沒受過什麼苦。
可你也不能說他是太平官吧?
「誰說歐陽公是太平官?」
後面來了一群人,有人指著這邊喝道:「老賊回頭,讓某看看你那張恬不知恥的老臉!」
打頭的兩人衣著講究,氣質不凡,但都陰沉著臉。
為首的這人有著漂亮的鬍鬚,堪稱是美髯公,他陰沉著臉,那鬍鬚給他平添了幾分威嚴。
在場的人都緩緩回頭看著他們,目光中全是敬佩。
竟然敢罵包拯是老賊,還罵他恬不知恥……好漢兄,你厲害。
「味道不錯。」
包拯喝了一口澄清的井水,笑道:「不過記住要燒開了才能喝,否則跑肚拉稀可要費不少藥錢。」
邊上的人都在尷尬的笑著,包拯臉上的笑意卻緩緩收了,然後回身。
他要在地里巡查,必要時還得要幫忙幹活,鼓舞人心,所以穿的是便服。
「老賊……」
美髯兄指著包拯喝道:「哪來的?」
周圍打井的農人有二十餘人,對方來了十餘人,看著氣勢洶洶,有些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包拯淡淡的道:「北邊來的。」
對於尉氏來說,汴梁可不就在北邊嗎,偏東一點。
美髯熊指著他冷笑道:「回頭找你算帳。」
他急匆匆的走到水井邊,看到下面水光波動,不禁嘆息道:「奈何!奈何!」
農戶們在交頭接耳,漸漸露出了興奮之色,有人更是在幸災樂禍。
美髯兄走過去,用力的拍拍包拯的肩膀,說道:「老漢,記住了,禍從口出。」
包拯默然。
老漢這個詞在現在帶著貶義,大抵有些老東西、老傢伙的意思。
美髯兄急匆匆的走了,有些聲音隱約傳來。
「那個老兒在哪裡?」
「不知……怕是在縣城裡吧。」
「去打探一番,看看他何時回京。」
「……」
這群人遠去,有個農人怯怯的道:「包公,那是咱們尉氏的豪紳梁英和黃固。」
「那個鬍子漂亮的就是梁英,包公,您為何不動手?只要您說一聲,小人就能打死這些人。」
在農人們看來,包拯能碾壓那二人毫無壓力,可他為何不動手呢?
幾騎飛速而來,卻是尉氏的官員。
「包相,隔壁村的水井已經打出水來了,那些農人正在喊著官家萬歲呢!」
包拯嗯了一聲,有農人不忿,就把剛才那二人的事兒說了。
那官員頓時火冒三丈,「包相,只要您一句話,下官馬上帶人去收拾了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