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鍛打自然不可能是黑色。
黑色是熱處理後的顏色,天下唯邙山軍一家。
這是出雲觀的舍慧帶著人親自弄出來的盔甲,雖然沒比試過,但舍慧當時很是不屑的道:「西夏人的甲衣……那只是個笑話。」
這位沈安眼中的『首席科學家』不喜歡弄這些殺人的東西,大抵和後世研製核武器的科學家一樣,大家都覺得製造殺傷同類的武器很沒品。
隨著邙山軍在南北征戰,黑甲漸漸被人熟悉,連交趾人都知道。
「是邙山軍!是那個魔王來了。」
前面的騎兵開始加速了。
他們拉下面甲,呼出的白氣從面甲里散了出來,從臉上飄過。
那雙眼睛冷漠的掃過來。
嗆啷!
長刀出鞘!
殺氣騰騰!
這不是來迎接我們的。
「他們要殺人!」
「他好大的膽子!」
「他竟然敢截殺使者,來人,來人……」
「救命!」
天色越發的昏暗了,黑甲的騎兵縱馬而來。
戰馬輕嘶著,白氣瀰漫。
前方的兩個交趾人驚呼著,他們開始策馬掉頭,準備逃跑。
騎兵輕鬆的追趕上來,長刀揮過。
鮮血在沒有夕陽的黃昏中飛濺而出,在楊永順的眼中竟然是黑色的。
「救命……」
他惶然驚呼,左顧右盼,可無人來解救他。
「李柏……」
作為深宮內侍,他沒有李常傑領兵的本事,更沒有見過多少市面。但他很驕傲,從君王的信重中獲取的驕傲。
他一直驕傲著,無人能擋,直至在大宋遇到了沈安。
「救命……」
李柏在下馬,然後虔誠的跪了下去。
「你這個叛逆!」
楊永順雖然沒見過多少世面,可對於人心的揣摩卻是高手。沒有這個本事他也無法從無數內侍中躋身而出,成為李日尊信重的近侍。
李柏跪下,這是在求饒。
「待詔,某並未參與此事,都是楊永順……」
那兩個交趾人被斬殺,騎兵們冷冷的看過來。
一匹戰馬打了個響鼻,搖晃著碩大的腦袋,白氣就飄了起來。
他們並未繼續動作,可肅殺的氣息卻籠罩住了交趾人。
除去楊永順和一個軍士之外,所有人都跪下了。
「都是楊永順,某還勸阻過他,可他是陛下的親信,某沒辦法……待詔,某發誓今日之事守口如瓶,某做生意之事可以作為把柄。」
李柏很光棍的把把柄遞給了沈安,作為自己守口如瓶的見證。
天黑了下去,楊永順在等待著那兩個大宋官員的到來。
前方的騎兵讓開了一條道,楊永順心中大喜,喊道:「沈安殺人了!」
昏暗中,一騎上前。
來人一襲青衣,出來後頷首道:「貴使,久違了。」
「沈安!」
哪怕是天色昏暗,可楊永順還是認出了來人。
他的身體停住了顫抖,陰狠的道:「李柏,他會殺了你滅口。」
李柏搖頭,「不,某願意作為內應,某願意寫下效忠大宋的文書。」
「其他人呢?」
沈安策馬上前,身後是黃春和嚴寶玉。
這是許了嗎?
李柏大喜,抬頭道:「待詔,這些人中只有一人是楊永順的心腹,某會說他們幾人路上染病……是疫病,不治身亡……他們……」
他看向了跪在身邊的幾人,喝道:「可願戳屍?」
這話以沈安的嫉惡如仇依舊是要敬佩一秒鐘。
那幾人慌不迭的應了:「小人願意戳屍。」
所謂戳屍,就是在楊永順被沈安幹掉後,他們持刀去砍屍骸。
這是一種另類的投名狀。
沈安微微頷首,策馬緩緩而來。
黑暗中有人喊道:「點火把!」
火把逐一點燃,現場多了光亮。
沈安策馬到了李柏的身邊,用長刀擱在他的腦袋上,說道:「某隻殺楊永順。」
李柏被長刀壓住腦袋,身體在瘋狂的顫抖著。聽到此話後,他狂喜道:「某等幾人會亂刀砍死他。」
「你很聰明。」
沈安說道:「若非是大宋需要內應,某會從中挑選兩人來善後,余者……翻船,懂嗎?你們後續會走水路,可水路的風浪很大……於是船就翻了,只有兩人活了下來,餘下的人屍骨無存……」
李柏的身體顫抖了一下,「是,某知道了。」
好狠的手段啊!
他此刻再無半點僥倖,至於那兩個隨行的大宋官員,他們都是禮房的人,而禮房……
汴梁有句話,說樞密院最大的是樞密使,禮房最大的卻是沈安。
不管誰做副承旨,都得要尊重沈安在禮房的話語權。
所以那兩個官員會被封口。
他無比慶幸自己的貪婪。
若是他不貪婪,表現出對交趾的忠心耿耿,那麼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誰說貪官沒好處?
李柏從未覺得貪腐有這麼多好處,卻忘記了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交奸。
交趾奸細!
沈安的目光投向了楊永順,微笑道:「貴使急匆匆的就走了,讓沈某相送卻撲了個空,這不沈某一路追來,這份情誼貴使要怎麼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