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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還在猜測,沈安仰頭喝了酒,然後負手往湖邊走去。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寥寥幾句,一股子雄烈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第404章 名動天下

    東湖是饒州一大景觀,和芝山並列為文人騷客的兩大勝地。

    芝山上有範文正的遺蹟,無人敢去放肆。可東湖的遺蹟卻遠在七八百年前,可以任由那些騷客們評價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

    東湖這裡留下無數詩篇,但卻沒有特別出色的,讓饒州人引為憾事。

    但此刻他們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今日這個文會怕是要青史留名了。

    為何?

    就是因為前面的那個少年。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

    沈安負手走向湖邊,緩緩吟哦著:「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好氣勢!」

    簡單幾句就描述出了意境,讓人不禁眺望遠方,遙想當年那些金戈鐵馬,以及樓台水榭。

    有人要了紙筆在記錄,邊上圍著一群人,但更多的人在看著前方的少年。

    今日要出名篇了!

    謝偉的面色沉凝,狀若不屑的看著側面,好似在觀看景致,可耳朵卻張開了些。

    沈安緩緩走過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眾人只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幅畫卷:夕陽下的街巷裡,草樹橫生,看似普通,卻曾經是劉寄奴住過的地方。

    劉寄奴就是劉裕,那可是一代豪雄,在東晉君臣偏安的困境下,他的戰無不勝就成為了一個奇蹟,最後終結了晉朝的也是他。

    最關鍵的是他建國的國號也是『宋』。

    這樣一位豪雄帝王,在詩詞裡顯得格外的讓人懷念。

    大宋缺乏的就是這樣的英主,若是有,遼人怕是要顫抖了。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好氣勢!」

    「好!」

    曾公亮舉杯痛飲三杯,然後呼道:「痛快!痛快!」

    沈安走到了湖邊,看著水波,吟誦道:「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

    元嘉指的是劉裕的兒子,元嘉帝北伐失敗,讓人想起了老子英雄兒混蛋的話來。

    這話就是沈安先前說的吧?

    這人竟然說了就作詩,而且契合的這般天衣無縫,讓人只能讚嘆不已。

    「八十二年,望北猶記,烽火河北路。」

    眾人只覺得心中一震,不禁都看了過去。

    八十二年前的高粱河之戰,大宋大敗虧輸,從此就淪為了南國,只求自保,再無進取之心。

    「可堪回首,楊公祠下,一片神鴉社鼓。」

    他竟然敢提楊業?!

    楊業當年敗亡,有些人罪責難逃,但卻因為趙老二的緣故,所以很難追究下去。

    這人提他作甚?

    沈安回身,「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眾人或坐或站,有人呆若木雞,有人一臉感慨,有人面帶冷笑……

    這首詞開篇氣勢磅礴,格局大,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到了下半闕後,風格陡然一轉,悲壯蒼涼的氣息沖天而起。

    最後的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更是在自問,也是在質問。

    有人吟哦道:「八十二年,望北猶記,烽火河北路……當年國勢艱難。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何日收復舊山河……好詞,好詞!」

    「好詞!」

    終於有人喊了出來!

    「區區少年,竟然能做出這等雄壯蒼涼之詞,讓人感慨不已,大才,大才啊!」

    「有此一首詞壓陣,今日之聚會當流芳千古,我輩參與其中,何其幸也!」

    「驚才絕艷!老夫今日得了這詞,歸家定然會謀一醉,夢中遙望北方,夢回數十年前……」

    「……」

    眾人紛紛叫好,有人拱手道:「先前卻是得罪了,抱歉。」

    「我等有眼無珠,竟然不識大才,慚愧!」

    沈安負手而立,風從湖面吹來,帶著水氣,吹動了他的青衫。少年看著神態從容,面對這些誇讚也只是微笑而已,不卑不亢。

    好個翩翩少年!

    一個男子說道:「某聽聞京城裡那位少年獨創了題海之法,令太學在省試中一鳴驚人。同樣是少年,二位當為一時瑜亮。」

    「那位……那位卻也罷了,他弄的那個什麼題海就是褻瀆學問,把學生變成了做題的人偶,這樣的方式如何能培育出人才來?只怕出來的都是蠢材。」

    有人不屑的道:「那人年未弱冠,只是譁眾取寵罷了。那等法子誰想不到?只是不肯、不屑而已,他若是據此為功,當為天下笑柄。」

    「此言差矣!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這天下的天才何其少也,大多是平庸之輩,此輩若是深究經義,那也只是緣木求魚罷了……」

    一群人開始了爭執,曾公亮在邊上有些傻眼,他看了沈安一眼,心想這是怎麼回事?

    你的那個什麼題海怎麼傳到這邊來了?

    沈安也有些懵逼。

    怎麼傳的那麼快?

    那邊的爭論漸漸白熱化,反對的一方占據了上風。

    就見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大抵是喝多了,他打個酒嗝說道:「此次省試,太學過試四十二人,兩成多啊!而且他們是一百零八人考試,就中了四十二人,什麼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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