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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有些私心,想著要是讓趙仲鍼去了,這也算是他積累人脈的一個機會。
但是趙禎顯然不想這麼做,他對皇權依舊把的很緊,不想給別人一點顛覆的機會。
於是……
「官家說你不去,那就舉薦一個人去。」
陳忠珩很憤怒沈安的表現,覺得他就是官員之恥。
官家看重你,想讓你去授課,可你還推三阻四的,丟人啊!
可沈安卻沒有這種覺悟,他指著在邊上練刀的折克行說道:「他也行。」
折克行好歹也被沈安逼著學了不少東西,心算的話就是那些要點,多教幾次完事。
陳忠珩再次搖頭道:「他是武人,你懂的。」
讓武人去傳授文官,會引起反彈的你知道不知道?
若是此刻手中有刀,陳忠珩就想一刀把沈安給剁了。
沈安有些頭痛了,他想了想,說道:「這個……我家中最厲害的就是車夫了。」
周二每天要去買菜,所以計算就成了個大問題。
沈安順帶教授了他心算之術,結果這人竟然有這方面的天賦,那速算能力直接碾壓了折克行和趙仲鍼,甚至連王雱都差點被他給壓了下去。
「你家的車夫?」
陳忠珩真的想打人!
「這是國事。」
「這是真話。」
「要不……試試?」
於是一番測試之後,被驚掉下巴的陳忠珩就灰溜溜的回宮去稟告,稍後再來時,就要帶著周二去授課。
「授課?郎君,小人不敢去。」
周二被嚇壞了,「那些人都是文曲星,郎君,小人不敢……」
「狗屁的文曲星!」
當著陳忠珩的面,沈安不屑的道:「都是些想學心算的人,有求於咱們的人,大膽的去,誰敢欺負你,只管找陳都知說話。老陳,你會為他做主的吧?」
陳忠珩苦笑著點頭,心想官家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竟然同意了讓周二去授課。
周二還是有些膽小,沈安鼓勵道;「王雱可是衙內,可他都差點比不過你,怕什麼?大膽的去。授課的時候你就當下面坐著一群豬好了。」
這是排除緊張的好辦法,可把那些官吏比作是豬,讓陳忠珩不禁怒道:「過分了啊!」
沈安板著臉道:「是了,不該是豬,那就當他們是驢吧!」
一群蠢驢!
於是周二就戰戰兢兢的去了。
「沈安家的車夫去授課?」
京城官場為之譁然。
隨後本來報名的官吏們退出大半,他們覺得自己丟不起這個人。
「你孟浪了。」
包拯最近好像有些憂鬱,看著有些詩人的氣質。
沈安搖頭道:「達者為師。」
「可那些是官員。」
讓車夫去教官員,這是侮辱人。
官家是個什麼意思?
為何會同意?
包拯猜到了些,官家估摸著是覺得這心算之術是個好東西,所以先用這種方式淘汰一批意志不堅定的人再說。
第二個人有些出乎沈安的預料,竟然是司馬光。
「你這少年行事卻莽撞了,車夫教授……」
「大宋從未有過這等先例,你還年少,要勤奮,要多往前看,要……」
「……」
沈安被他的碎碎念給逼的要發瘋了。
好不容易司馬光走了,周二也結束了一天的授課,滿面紅光的回到家中。
「小人……小人此後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
周二從未想過給官員上課,能給官員趕馬車就算是祖上積德了。
可今日他在上面顫顫巍巍的講課,下面那些官吏們竟然很安靜、很認真的在聽課,甚至還在記錄……
這真是夢幻般的日子啊!
周二覺得這是沈安給自己的好日子,所以回來就迫不及待的獻上了忠心。
「都督來,給郎君磕頭。」
周二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一把拉過兒子周都督,父子倆就要一起跪拜。
沈安單手拎起周都督,說道:「好好的做事,以後的……以後再說。」
從此周二就走上了人生巔峰,每日去給官吏上課。
十日後,功德圓滿……不,是結業了。
周二已經少了畏縮,大大方方的在上面說道:「郎君說了,剩下的就要靠諸位去不斷熟悉,多算帳就好。」
就是一個加減法的速算,十天才結業,沈安都覺得太慢了。
「多謝教導。」
唐仁很是自然的說出了這話,在這十天裡,課堂紀律就是他在維持,為此有人在背後說他是沈安的狗腿子。
「多謝。」
十餘個官吏拱手道謝,周二就像是喝醉了般的,一路飄著回家。
回到家中之後,周二喝了一頓酒,伶仃大醉,然後說以後就當教授去,結果被陳大娘一頓埋怨。
早上醒來後,周二回想起自己昨夜說過的話,就覺得不自在。
「趕緊起床去買菜!」
陳大娘從果果那邊回來了,見他還在床上,就罵道:「還想著當教授呢?郎君只是教你些東西就得意,你要教官員,那郎君該去教誰?」
「是啊!」
周二覺得自己驕傲了,這很不好。
於是他起床洗漱,套車上街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