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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覺得自己已經犯了眾怒,但是原因不明。
他無辜的道:「後來府州軍和邙山軍傾巢出動,救援百勝寨。」
「咳咳咳!」
韓琦覺得沈安太不要臉了,就淡淡的道:「邙山軍……一百餘人……幹嘛去?」
一百餘人說什麼傾巢出動,外人會笑掉大牙。
沈安微怒:「我軍疾行,至百勝寨五里時,斥候出擊,卻被敵軍游騎遮蔽,死傷慘重。臣率邙山軍獨自出擊哨探,偵得敵軍人數不過六七千,於是才下定決心突擊……」
沈安的眉間多了振奮,他依舊在眷戀著那個時刻。
熱血和廝殺!
「……全軍出擊,遭遇敵軍。敵騎率先發動進攻,我軍列陣,長槍陣不過瞬間就被敵軍破開,大斧劈砍,可依舊難以阻攔……五千對六千,我軍劣勢……」
殿內鴉雀無聲,君臣都在擔心著。
哪怕聽到沈安說是捷報,可此刻他們依舊是擔心了。
「後來如何?」
富弼忍不住問道。
沈安的嘴唇有些乾燥,他舔舔嘴唇,「雙方僵持,我軍神威弩不斷發射,敵軍損失慘重。不過我軍步卒阻攔敵騎有些艱難,於是折知州親自沖陣……」
一股慘烈在殿內瀰漫著。
以往的戰況君臣們頂多看看結果,甚至死傷人數都不會關心。
從未有人如沈安這等詳細解說戰況。
「……雙方膠著……」
「捷報!」
殿外一聲大喝,君臣齊齊看去。
一個信使急匆匆的進來。
「陛下,府州捷報。」
沈安一臉懵逼。
報捷的信使比他早出發半天,可竟然現在才到。
這是為啥?
等信使進來,渾身不見狼狽時,沈安才知道是為什麼。
折家人啊!
沈安微微點頭。
折繼祖讓報捷的信使慢一些,就是想讓他獨自進京,率先接受那份榮耀。
可陳洛在路上發燒,沈安他們的行程被耽誤了兩日,於是才有了今日前後腳趕到的窘況。
信使進來,急促說道;「陛下,西夏進襲,府州一戰殺敵三千餘……」
奏疏被送到了趙禎的手上,信使依舊在說著捷報。
「……沈待詔率邙山軍從側翼突擊敵軍,敵軍喪膽,隨即潰逃,我軍趁勢掩殺……」
君臣都愣住了。
趙禎拿著報捷文書沒有看,而是在看著沈安。
你竟然真的率軍去衝擊敵陣……
韓琦的嘴唇蠕動著,剛才他準備出去駁斥沈安親自率軍突擊的話,可信使的稟告卻讓他心中凜然。
誰敢去沖陣?
韓琦覺得自己可以,可真的仔細一想,卻頹然。
萬眾呼喊廝殺的慘烈他不敢去直面,別說是去沖陣,近距離目睹屍骸他都會不適。
信使看了沈安一眼,那眼神啊……
韓琦見到過這種眼神。
軍中看向勇士的眼神。
沈安究竟是幹了些什麼?
「……追擊敵軍至傍晚,稍後回師,沈待詔令人收集敵軍屍骸,在百勝寨前……」
大宋鑄京觀的歷史沒啥值得炫耀的,堪稱是貧瘠。而且文官鑄京觀……那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瘋子!
信使看了沈安一眼,說道:「沈待詔令俘虜堆積屍骸,鑄京觀……」
四周很安靜。
信使吸吸鼻子,然後大膽的看了一眼。
陳忠珩在看著沈安,目光中全是驚訝。
你這個蠢貨,竟然敢去鑄京觀!你等著吧,果果鐵定會嫌棄你!
富弼在看著虛空,仿佛那裡有仙丹妙藥。
韓琦在看著富弼的脖頸,目光驚訝。
而皇帝……
趙禎在發呆。
他看過許多書,京觀自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那是武人的活。
狄青幹過。
可沈安……這個少年竟然也幹了。
趙禎覺得無法理解,真的,僅憑著書面的印象,他就能想像出京觀的模樣。
屍骸堆積著,然後用土覆蓋。
「……京觀鑄成,恰番人騎兵經過,驚駭莫名,隨即拜服。其後府州軍沖入西夏境內,突襲敵軍殘兵,大獲全勝……」
韓琦忍不住問道:「突襲敵軍?」
大宋少騎兵,突襲就像是個笑話。
「騎兵有多少?」
他覺得這個有謊報功勞的嫌疑。
他當年在西北時也謊報過軍功,也漠視過麾下謊報軍功。
許多時候他無法阻攔,只能隨波逐流。
信使說道:「抓了一千多匹戰馬。」
這是發達了?
韓琦的眼珠子都綠了,正準備挽袖子時,才想起自己不再是樞密使了。
宋庠卻忍不住了:「一千多匹戰馬?送來了多少?」
大宋缺馬,缺的君臣傷心。
現在有一千多匹戰馬,這就是一筆巨款啊!
先弄過來再說。
太貪婪了啊!
沈安說道:「這事……先報捷吧。」
……
第286章 少年意氣
「府州軍和邙山軍一戰剿滅敵軍殘餘,回師時,各番族遣人送上各色禮物,以及十餘美女,說是進獻給陛下。」
臥槽!
沈安不禁大怒,心想自己才將拒絕了那些美女,番人們信誓旦旦的說不會用這些來腐蝕大宋官員,可他們竟然背著自己,通過折繼祖來進獻給趙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