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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尼瑪!
遼使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某要見宋皇,除此之外……就是用刀槍來說話。」
一個禮房小吏捂著額頭,然後嘆息道:「這下……進退失據,前倨後恭,他以為這是權貴間的嬉鬧嗎?」
馮立來接替唐仁,這裡面是經過了一番運作的。
沈安在副承旨的職位上飛黃騰達,唐仁亦是如此,讓不少人以為大宋目前的外交態勢一片大好,於是就想來撈功。
而且沈安號稱對外從不吃虧,屢次在對外事務中立下功勳。這一下斬斷他伸向禮房的手,想來他會痛吧。
唐仁的調離並不正常,調去府州更是不正常。
他是沈安的人,按理沈安該為他出頭。
可沈安卻沒動,甚至還覺得讓唐仁去一趟府州是好事,順水推舟的沉默了下去。
他的沉默被認為是軟弱無能,於是馮立來了。
馮立立足未穩就想立功,於是主動請纓,來和遼使交涉。
這是好事啊!
具有主動精神的下屬誰都喜歡,張昇也不例外,於是馮立就來了。
來了就來了,你是新人,還不懂這些。讓禮房的官員先去交涉,有啥不妥的你再上去彌補就是了。
可馮立立功心切,竟然自己上了。
你特麼上就上吧,大伙兒等著看你的本事。
可你竟然大大咧咧的矢口否認邙山軍去遼境的事兒,你以為這是哪裡?
這裡不是酒樓,而是遼國使館!
自以為是的蠢貨!
禮房的人已經沒法了,就有官員出來說道:「此事還請貴使莫急,此刻說對錯並無用處,邙山軍是否去了遼境誰也不知道,還請稍待,想來最多半月消息就會傳來,到時再來商議。」
這話不卑不亢,進可攻,退可守,而且官員說話間神色肅然,並無一絲軟弱。
這才是我禮房的官員啊!
禮房的人再看看一臉尷尬的馮立,心中的天平自然就偏了。
對於遼使想見官家之事,張昇覺得問題不大,最多找個藉口,比如說把邙山軍說成是叛逆、逃卒,到時候再賠些錢完事。
賠錢啊!
他有些頭痛此事。
錢財不是他擔心的問題,他擔心的是遼人的氣焰會因此事而越發的囂張,甚至西夏人也會從此事中窺探到大宋的軟弱,以後會尋機咬大宋一口。
「沈安……」
張昇知道沈安對外交的造詣,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警惕。
禮房不能被沈安控制住!
這也是他默許馮立進來的原因。
「老夫卻是有些過河拆橋嘍!」
他端起茶杯,自嘲道:「老夫也難得蠅營狗苟,可終究是出於公心,問心無愧。」
邊上的官員笑道:「大宋從軍中到官場,都要講求一個制衡,相互制衡之下,大宋方能穩如泰山。那沈安應當知道這種制衡,所以他也沒有胡攪蠻纏,可見是識大體的。」
張昇搖頭嘆道:「老夫卻有些虧心。」
他繼續處理公事,稍後抬頭問道:「馮立可回來了?去問問。」
稍後消息來了。
「張相,馮立來了。」
馮立進來,行禮後就怒道:「張相,今日那遼使跋扈,竟然喝罵下官……」
他下面的話張昇沒聽進去,而是問道:「你說了些什麼?」
馮立愕然,含糊的道:「下官只是說了些兩國交好的話。」
「是嗎?」
張昇微微皺眉,這時外面進來一人,卻是禮房的官員。
這官員進來說道:「張相,馮承旨先前矢口否認了邙山軍去遼境之事,被遼使順勢怒喝。」
下屬不得揭上官的老底和錯誤,這是官場大忌,這官員竟然直接撕破臉,可見是真的憤怒了。
「什麼?」
張昇愕然,隨後大怒:「你為何否認?」
此刻最好的法子是含糊應對,一切都等北方的消息來了再說。
就好比後世的一句話:此刻無圖無真相,你說個毛啊!
可你竟然矢口否認……
這是逼迫遼使必須要斷然處置,否則就是失職。
這個蠢貨!
張昇盯著馮立喝問道:「可是真的?」
他希望是假的,可馮立強笑了一下,說道:「張相,下官只是……口誤……」
誤尼瑪!
張昇劈手扔出了茶杯。
茶杯撞上了馮立的胸口,茶水和茶末弄了他滿身。
張昇仰頭長嘆一聲,說道:「此事要儘快解決了。去,請了沈安來……不,某親自去!」
「張相……」
他身邊的官員悲憤的道:「您先前拒絕了沈安,此時再去……他定然會……」
你先從容的拒絕了沈安,很是冷淡,現在卻要去求他出手……這和受辱有何區別?
張昇淡淡的道:「老夫是宰輔,在這等時候不能在遼使那裡受辱,否則老夫會親自去見他。沈安對遼國多有探究,而且手腕靈活,他去最好。至於個人榮辱……老夫先前高看了馮立,如今事情搞砸了,這便是老夫自取其辱,活該要去求人……」
馮立聽到這話腳都軟了,喊道:「張相,下官冤枉……」
張昇冷冷的道:「滾!」
如同遼使般的,張昇見到此人只想說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