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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罷了。」
他起身看了皇后一眼,說道:「我那邊有些事,先過去了。」
這是皇后的人,讓他處置吧。
他前腳出去,就聽到了裡面壓抑著憤怒的聲音:「你這個刁奴……來人,拖出去,打!」
任守忠沒有求饒,他剛才已經盤算過了全過程。
得到消息應該沒錯,可他太衝動了些,沒有弄清楚風扇的情況,就迫不及待的想來搶功,外加想給沈安穿個小鞋。
「打!」
板子打在了屁股上,任守忠悶哼一聲,咬緊了軟木。
他抬起頭來,天空很明亮,藍的讓人陶醉。他的眼中漸漸多了淚水,也不知道是被天色刺激到了還是什麼。
這深宮就是牢籠,若是沒有權利,那和死人有何區別!?
他的目光漸漸堅定,身體只是在顫抖著,悶哼聲卻更小了。
……
「這東西還得要個銅套,否則木頭經不住磨!」
沈安終於找到了根源所在,就拍拍手上的髒東西,得意的起身,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邊上的王雱。
「你這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安隨手在紙上畫了個圖形。
王雱突然問道:「安北兄,何時能認清這個世界?」
「怎麼想著問這個問題?」
沈安抬頭想了想,又加了一個銅套,準備用兩顆來固定扇葉。
「這樣該萬無一失了吧。」
他得意的道:「這樣的風扇,一架能賣多少錢?要他五貫不多吧。」
他看向了王雱,可王雱一臉的執拗,正在等待他的答案。
「這樣啊!」
沈安把手中的扇葉丟在地上,然後指指外面。
外面的太陽小了些,花花站在屋檐下,有些無聊。見沈安出來,就過來用頭蹭蹭他的腿,然後仰頭搖尾巴。
沈安俯身摸摸它的頭頂,在被它的舌頭舔到之前站直了身體。
「這個世界很奇妙,很浩大。奇妙是因為許多事都很有趣,值得去探究。而浩大是因為人很渺小,這個世界對於咱們來說大了些,許多現象都找不到原因,你想弄清楚這個世界?」
沈安看著他問道。
王雱點頭,堅定的道:「小弟以前一直漠視了那些現象,可後來學了您的那些學識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世界並非是故老相傳的模樣,讓小弟震撼之餘,也下定了決心,以後要去探究這個世界。」
執拗不是毅力,但也需要堅持。
聰明人大多執拗。
沈安有些頭痛的道:「你要科舉啊!要去為官,光宗耀祖。」
他覺得這娃瘋了,竟然視名利為糞土。
王安石要是知道了自家兒子的想法,會不會提刀來找我拼命?
沈安搖頭道:「你現在還年少,大些再考慮。」
少年人的志向多變,今日想做司機,明日就想去開宇宙飛船,比老天爺還善變。
王雱卻堅定的道:「小弟定然如此,天地也不能動搖小弟的心愿!家父亦不能!」
這個叛逆少年啊!
沈安有些頭痛了,擔心老王家會因此而內亂。
從這一天開始,王雱漸漸的就減少了儒學的學習,每日在家不是做實驗,就是負手看天,或是看著地,甚至還挖了幾個坑,放水進去,說是什麼看看這土的密度。
這娃瘋了!
王安石終於忍不住了,就找了個機會來了次父子談心。
今夜的天空烏雲密布,風也大了起來,院子裡多了些涼爽。若是用扇子再扇動幾下,就感覺成仙了。
王安石在前,王雱在側後方,沉默踱步。
「為何要丟下文章?」
詩詞是要看天賦,王安石覺得自家兒子的天賦沒問題。
可文章卻要靠磨礪。
多少人因為自得,覺得自己寫文章有天賦,就疏於練習,結果一朝上了考場,就直接撲街了。
王雱沉默了一下,說道:「爹爹,詩詞文章真的很沒趣,對孩兒來說就是桎梏。」
少年人沒有定性,所以從小練字就是為了磨他們的性子。
王安石深諳此道,所以一聽就知道壞了。
這孩子竟然把詩詞文章當做是自己的桎梏,這就是走上了歪門邪道啊!
他的面色微微發青,又把語氣放柔和了些,「你這是……一時衝動,為父回頭給你說說文章……」
這是一個父親的拳拳之心,憐子之心溢於言表。
可王雱卻昂首道:「爹爹,您可知為何一點亮蠟燭,周圍好似一下就亮了嗎?」
王安石搖頭道:「不知。」
他是個不喜歡妄言的人,所以哪怕是面對著自家的兒子,依舊很誠懇的說不知道。
王雱笑道:「爹爹,光也是有速度的,就和人奔跑一樣,只是人跑的比光慢多了。光的速度很快,快到肉眼分辨不出來,所以就以為遠近都是同時到達,這是錯的想法。」
王安石握緊了拳頭,淡淡的道:「還有呢?」
王雱不知道危險將近,他繼續說道:「比如說聲音,爹爹,您知道嗎?打雷時為何先看到閃電,然後才聽到聲音?」
這個問題讓人有些茫然,王安石冷哼了一聲。
王雱歡喜的道:「爹爹,雷霆是同步發生的,可人卻先看到了閃電,然後才遲遲聽到了雷聲……這是因為光的速度比聲音的速度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