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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每畝地多了兩斗多,這就是神跡,所以他們要謝老天。
「是待詔,待詔弄出了金肥丹!」
有人撥亂反正,這讓沈安很欣慰。
「郎君……」
老漢說道:「小人在此種地一生,敞開吃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年都要熬一陣子,心中想著何年何月方能吃飽飯。兩斗五升,今日就能吃飽了。」
「我家孩子早上就嚷著早飯沒吃飽,可麥子還不能吃呢,哪敢給他吃飽……明年……某已經弄了幾坑的金肥丹,明年某要吃飽飯,讓孩子吃飽飯!」
上次沈安把金肥丹的製作方法交給了幾個老農,然後傳授給了莊上的農戶。
一個農戶懊惱的道:「某沒做!」
有人嘲笑道:「當初咱們都在弄這個金肥丹,你卻說那是哄人的,如今可好……你家就多餓一年吧。」
「閃開!」
陳忠珩和張八年擠了進去,他伸手提了一下麻袋,結果差點被閃了腰。
「沒錯?」
他問道。
「沒錯。」
趙仲鍼揚揚手中的紙,衝著沈安興奮的說道:「安北兄,成了,成了!」
張八年看向了某處,那邊有個莊戶微微點頭。
「郎君,那人應當就是皇城司的人,可要……」
「趕走了他,還會有第二人。」
沈安不會去幹這種蠢事。
張八年附耳對陳忠珩說道:「應當沒錯。」
「進宮!」
陳忠珩跑了,張八年喊道:「封住這裡!」
「為何要封住這裡?」
沈安覺得張八年有些神經過敏了。
「這是祥瑞。」
張八年說完就後悔了。
「若是祥瑞,那某寧可一把火燒了它!」
沈安怒道:「這是民生,這是百姓的命根子,和祥瑞有個屁關係!」
他回身道:「想走的就走。」
他率先上馬,帶著人出去。
「都知!」
皇城司的人很尷尬,阻攔吧不對,不阻攔吧張八年的臉面全無。
沈安冷冷的道:「要攔著某嗎?」
張八年搖頭,皇城司的人閃開,沈安帶著人揚長而去。
「都知……太過分了。」
有人不忿的建議道:「去官家那邊告一狀,好歹不能讓他得意。」
張八年面色凝重的道:「封鎖住金肥丹的方子就好。」
他先前說話隨意了些,作為內侍,他只需向趙禎負責,所以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祥瑞這個詞。
在真宗時期,祥瑞就是升官的法寶,沒有祥瑞要想方設法的製造祥瑞。
趙禎時期依舊有殘留,特別是最近……
帝王暮年,分外喜歡好消息,祥瑞就是好消息,最近不少地方官都報了些祥瑞。
可祥瑞終究不能續命啊!
想起趙禎在服丹藥,張八年的眼中就多了陰霾。
「擔心方子泄露?」
趙仲鍼沒走,他準備去檢查一下田地的情況,所以得知張八年的決定後有些好笑。
張八年點頭,覺得趙仲鍼應當是此事的支持者。
「擋不住。」
趙仲鍼指著那些莊戶說道:「當初交給他們製造之法就擋不住了。那些農戶……誰沒有幾個親戚朋友?那些嫁出去的女兒要不要教?肯定教,如今金肥丹沒有傳開,只是因為那些人沒看到好處,你一封鎖,反而會引來那些密諜的關注……」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張八年的骷髏臉難得紅了一下,然後擺擺手,剛組成的封鎖線就散了。
「要琢磨人心人性……」
趙仲鍼搖頭嘆息著,覺得張八年是在宮中待久了,加之一直在皇城司,整個人都有些偏激。
這人再這樣下去可沒好結果。
……
「陛下……」
陳忠珩急匆匆的衝進宮中,身邊的內侍想表現,就喊了一聲。
「住口!」
陳忠珩喝住了內侍,然後疾步上了台階,低聲問道:「官家可歇息了?」
午後很熱,不適合幹活。
冰塊在散發著絲絲冷氣,室內的溫度很舒服。
趙禎靠在椅子上打盹,被這一聲驚呼給弄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覺得咽喉有些干。
「誰?」
「官家,是臣。」
「進來吧,順帶……要茶水來。」
「是。」
房門緩緩打開,趙禎不大適應光線,就皺眉眯眼。
陳忠珩親自弄了茶水進來,服侍他喝了,然後說道:「官家,好消息。」
「嗯?」
因為剛睡醒,趙禎的腦子有些發蒙,想了想才記起讓陳忠珩去辦的事,就問道:「多少?一石一多幾斗?」
他的目光有些呆滯,見陳忠珩的臉上浮起了興奮之色,就笑了笑。
很累的感覺,他覺得最好是卸下一切事務,找個地方隱居。
這是當下的感覺。
「官家……一石三斗五升……」
去哪裡隱居好呢?
金明池?
人太多,汴梁人喜歡去溜達,不好。
要麼就去邙山?
沈安的老師在邙山隱居,可見上面還是有些大才的。
若是能尋到真正的有道之士,長生說不定就有戲。
他心中微微一動,然後就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