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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已久,武將的悍勇和果決在漸漸被腐蝕。
三衙的大佬都在,此刻正在口沫橫飛的推卻著這個資格。
連才將犯錯的顧左瞬都沒敢去冒險搶功,只是搖頭。
哎!
眼看著下面就要打起來了,外面卻來了一人。
「相公,宮中有令。」
「咳咳!」
三衙長官都整理著衣冠,一本正經的站了起來,仿佛剛才他們之間只是在扯淡。
隨後進來一個內侍,他看了一眼室內,當看到一隻掉在地上的茶杯時,就不動聲色的抬頭,然後說道:「陛下有喻令。」
人人肅立。
內侍說道:「此次遼使伴射,由折克行擔當。」
內侍轉身出去,隨即室內一陣輕鬆的吁氣聲。
然後有人說道:「哎!本想去展現一番箭術,誰知道竟然換人了……」
有人問道:「那折克行是誰?」
顧左瞬說道:「是府州的折家子,跟著沈安的那個少年。」
有人就怒道:「憑什麼讓一個少年去?我等多年沙場,難道還比不過他?」
這些爭吵和憤怒都被送到了趙禎那裡。
殿內很暖和,歌舞在前,皇家一大家子在看著。
趙禎的左邊是皇后,兩人不時為歌舞說幾句。
這就是給皇后的體面。
陳忠珩進來了,走到趙禎的身邊後,他俯身下去,低聲道:「樞密院那些將領不敢去,後來說是折克行去,又都發怒,說為何不讓他們去。」
趙禎微微點頭,眼中有些怒色。
這些色厲內荏的蠢貨,連點擔當都沒有,還能指望他們做些什麼?
他們當做是要命的苦差事,可沈安卻當做是為國效力的機會。
這人與人為何不一樣呢?
他看著前方的歌舞,心中卻在想著明日的比試。
希望那少年不要讓朕失望吧。
……
沈安自然不想讓他失望,所以當晚一家子都早早睡了,所有的酒都被沈安收了起來,不許折克行沾一口。
第二天一大早,南熏門外的南御苑外早已經是人山人海。
王安石帶著兒子王雱也來了。
好容易進了南御苑,王安石就遇到了熟人韓琦。
雙方見禮後,韓琦誇讚了王雱幾句,然後說道:「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善了了,你等莫要驚訝。」
這是不看好大宋這邊的伴射?
所謂的比試,就是遼使先發射弩箭,然後大宋這邊出的伴射卻是射箭。
一個弩弓,一個弓箭。
王安石皺眉道:「堂堂大宋,難道就找不出一個神射手嗎?」
韓琦嘆道:「官家為了給沈安酬功,讓他舉薦了伴射,他舉薦了一個少年。」
「這不是胡鬧嗎!」
王安石說道:「此乃兩國大事,輸贏不是兒戲,若是大宋輸了,民心士氣都會為之一滯,官家怎可這般兒戲!」
這位也是個強項令,倔強的不行,所以敢出口指責官家。
而且他最近在寫文章,很長的文章,所以對大宋的內外琢磨了許久,才知道這個比試看似兒戲,影響卻不小。
「沈安來了!」
一聲呼叫後,幾人回身看去,就見到沈安抱著個女娃,身邊是個穿著侍衛服侍的少年。
少年的腰間掛著弓箭,稍微落後沈安一步,很是恭謹,可眉間卻多了躍躍欲試之色。
王安石走了過去,說道:「沈待詔……」
沈安止步,拱手問好。
王安石直言不諱的道:「此次比試並非兒戲,你舉薦此人卻失於穩重,可速速換人。」
沈安愕然道:「為何要換人?」
王安石見他還『裝傻』,就怒道:「此事不是兒戲……」
沈安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沈某從未當此事是兒戲,王公想多了。」
他伸手拍拍折克行的肩膀,說道:「安心就是了。」
先前陳忠珩送來消息,說了昨日樞密院裡的一齣好戲,從互相推讓到怒而指責,醜態百出。
都是一群膽小鬼!
沈安覺得這個機會就是老天給的,所以他拿的心安理得。
王安石被撇下了,王雱不滿的道:「爹爹,他一介少年也敢輕慢您嗎?而且他身邊的那個少年看著在發抖,可見沒什麼城府,晚些怕是要輸了。」
王安石微微搖頭道:「看來這是要輸定了。罷了,為父去請見官家,今日一定要換個神射手來。」
父子倆去尋皇帝,折克行卻停止了顫抖。
「安北兄,小弟方才差點想一刀把他給剁了。」
他剛才發抖的原因是怒了,想殺人。
「少些氣性,開始準備。」
沈安覺得很是好笑,折克行竟然想幹掉王安石,這個想法若是晚些年,那就是個笑話。
遼使就在前方,身邊有十多個伴當。
「那就是宋人的伴射?」
在場的唯有折克行帶著弓箭,所以很好認。
遼人中有人嗤笑了一聲,然後說道:「竟然是個少年,可見南朝無人了。」
所謂的南朝就是指大宋,遼人多半這般稱呼。
遼使想起昨日的慘敗,就對一個遼人說道:「今日要瞄準了,讓宋人丟個臉。」
那個遼人在擺弄著弩弓,聞言抬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