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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行禮完畢,趙禎打起了精神,見沈安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就覺得腦袋有些痛。
「陛下……」
韓琦果然出班了,趙禎心中微微嘆息,然後眸色轉冷。
你要來,那便來吧。
韓琦的神色雲淡風輕,說道:「昨日高麗使者金誠道又去了遼國使館,稍後出來時面帶得色,可見是和遼使說成了些事情。陛下……」
他指著沈安說道:「本來大好局面,為何要取消高麗國的優待?如今高麗已然不復我大宋的藩屬了!」
趙禎愕然,他沒想到韓琦竟然出了奇兵,不說昨夜之事,而是揪住了沈安的這個錯誤就展開攻擊。
是誰說韓琦不懂兵法的?
沈安那日得了趙禎的默許,準備取消高麗的優待,可他還沒和金誠道攤牌。
現在事情嚴重了,咋整?
富弼本來是想當和事老的,可一聽韓琦說的是這個,就收回了踏出去的一隻腳,然後開始裝傻。
王安石開始覺得有些奇怪了。
韓琦的心胸不寬,這個是肯定的,可他這一招聲東擊西卻使的極為出色。
這一下沈安該措手不及了吧?
可王安石卻看到沈安竟然是面色如常,還能看到些許誠懇老實。
他不慌?不怕?
「陛下,此事要從長計議。」
沈安出班回應了韓琦的攻擊,很是坦然的道:「外交之事不可急躁,若是急躁了,那些使者可不是傻子,自然會抓住這個心態步步緊逼,到時候大宋反而會吃虧。」
外交事務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沒有耐心的官員,那最好去軍隊裡,別來禮房。
想想後世,為了一個協議就能磨幾個月,甚至是幾年,換做是韓琦的想法,那還談什麼?大家一拍兩散罷了。
沈安很是鄙夷韓琦的思路,可韓琦卻說道:「陛下,金誠道是第三次去找遼人了,一次比一次待的長……陛下,這就是蹊蹺啊!」
這事兒趙禎也知道了,所以今日叫沈安來,主要目的卻不是為了昨夜的衝突,而是想問問高麗使者的事。
高麗若是脫離了大宋的藩屬,轉投遼人的懷抱,對於大宋來說,堪稱就是晴空霹靂。
所以高麗絕對不能出岔子!
王安石一聽就有些懵,心想大宋啥時候和高麗人勢若水火了?
「……陛下,此事的罪魁禍首正是沈安,臣請親自去和金誠道會面,曉以大義,定然能挽回局面。」
好!
連富弼都情不自禁的在心中為韓琦叫了一聲好。
韓琦先點出了沈安是罪魁禍首,然後又降尊紆貴的以宰輔的身份去見藩屬國的使者,想要挽回局面。
這是什麼?
這一招堪稱是絕殺啊!
我韓琦要親自出馬去為沈安做下的錯事擦屁股!
這一刻韓琦的形象無比高大,讓王安石也有些為之側目。
王安石和韓琦多年未見,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衝突中。
他的兒子王雱也是和沈安一般的歲數,可卻自詡聰明,行事不得他的喜歡,所以經常會磋磨一番。
他自己多次請求留在地方為官,為了也是自我磋磨,磨礪自己。
而沈安這等年紀……
希望這是把壞事化為好事吧!
趙禎也有些沒辦法了。
高麗的事兒沈安還沒解決,可現在金誠道卻已經做出了選擇,奈何……
韓琦見官家面色猶豫,跋扈的性子就發作了,說道:「陛下,要快,否則金誠道的書信怕是就要發出去了。」
一旦金誠道的書信發出去,事兒就大發了啊!
眾人看著沈安的目光中帶著憐憫。
然後大家都看向了趙禎。
韓琦盯住了沈安,心中冷笑著。
昨夜對於他來說就是奇恥大辱,加之上次被沈安激的暈倒在樞密院的大門外,他韓琦要是不報復回來,這臉往哪擱?
「陛下!」
一個內侍手中拿著一份奏疏從外面進來,說道:「陛下,有高麗使者的奏疏進上。」
韓琦渾身一松,然後說道:「這是金誠道的怒火來了。」
趙禎面色凝重,說道:「去拿來念。」
他不希望大宋少一個藩屬國,所以……暫時要委屈一下沈安了。
陳忠珩去拿了奏疏,然後打開,開始念誦。
「……外臣聽聞我朝使團人馬眾多,於大宋地方多有驚擾,外臣不勝惶然,已然去信國中……」
什麼?
這是怒火?
不對吧?
這聽著好像是……認錯書!
韓琦一下就懵逼了。
「……我朝的使團不適大宋的飯食,每年需數次從國中調運食物,懇請陛下恩准……」
所謂的不適應大宋的飯食,這純屬是在瞎扯淡。
而所謂的調運食物,實則就是調運貨物來汴梁販賣——也只有高麗使團這麼做。
這真是為了賺錢,什麼尊嚴都不要了啊!
可這只是小事,汴梁的市場大的驚人,不差高麗使團販賣的那點貨物。
大家都面面相覷,耳邊仿佛傳來了清脆的聲音。
「啪!」
韓琦韓相公,您的臉痛不痛?
第171章 神算子沈安
韓琦本來是在微笑,那種高風亮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