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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嘆道:「年初各處都要錢,包拯那邊怕是難熬了。不過他能板著臉呵斥人,想來能讓朕放心些。」
咦!
沈安這才知道,原來包拯去擔任三司使,最大的作用就是板著那張黑臉啊!
趙禎走到了門外,突然止步問道:「你說學生要知道疾苦,要做事,不能做書呆子,可如今的士風卻不是如此,要許久方能挽回……你覺得還要做嗎?」
這個依舊是題目。
外面多了些陌生的面孔,見到趙禎出來後,其中幾人面色大變,然後悄然往外退去。
這是來查探太學動靜的下人,背後多半是那幾家人。
這是個態度問題,答對了加分不少,答錯就說明你長歪了。
沈安覺得趙禎這是在刻意刁難。
趙仲鍼沒有猶豫,說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做了就是。」
贊!
沈安的笑容終於是壓不住了,嘴都快裂到了耳邊。
陳忠珩壓下眸色,心中暗自轉動著念頭。
趙禎本是隨口一問,可沒想到趙仲鍼竟然給出了答案。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不錯。」
這是一種有擔當的態度,更是一種坦蕩。
這樣的少年……
趙禎回身,眯眼看著趙仲鍼。
穩住了,少年!
沈安壓住心中的歡喜,恨不能一巴掌把趙仲鍼的腰給抽直了。
……
第307章 煉鋼鐵如何?
趙禎此刻看著就像是個普通的老漢,可當他的嘴唇抿緊時,一種莫名的威嚴就散發開來。
他微微點頭,然後拍拍趙仲鍼的肩膀。
沈安心中歡喜,隨後趙禎就揚長而去,人群中有幾人面色難看。
趙仲鍼有些傻眼了。
「進來!」
沈安擔心他的異常被人看到,就把他叫了進去。
兩人漫步在太學內,那些流民見了他們就笑。
王雱好不容易主持完了工作,滿頭大汗的過來,說道:「先前見到官家進來,可穩妥?」
這廝的腦子太好用了,一直在憋著,直至趙禎走了之後才來問話。
趙仲鍼點點頭,王雱就得意的道:「你平時跟著某,肯定能學到許多東西,官家哪會……」
沈安作勢要抽,王雱躲了開來,然後笑道:「玩笑玩笑,不過官家來此是個意外,那些人大概要瘋了,稍後太學這邊肯定會財源廣進,安北兄,可得請算帳的來了。」
沈安點點頭,但是卻不準備叫人。
趙禎出現在這裡視察流民,那些權貴不是傻子,隨即就會作出表態。
該出錢的出錢,該出糧食的出糧食。
一句話,今天的汴梁沒有寒冷和飢餓。
「不行了!」
一群學生從廚房裡挑著熱水出來,看他們齜牙咧嘴的模樣,分明在家就沒挑過東西。
挑東西不是有力氣就行,得有技巧。
不懂技巧的,肩膀沒幾下就痛的受不了。
見到沈安後,這些學生都面露哀求之色,可沈安只當是沒看見。
而蘇晏依舊在忙碌著,誰叫他都去。
稍後太學就被堵住了,各家權貴的大車堵滿了整條街,那些管事大聲的說著自己的主人是誰,然後又說自家是如何的慈善……
「……聽到有流民,我家郎君心如刀絞,心如刀絞啊!恨不能馬上趕來,只是家中還得要籌措錢糧,所以只能讓某來送錢,千萬別客氣,客氣就是看不起我家郎君。」
「我家阿郎聽了消息一下就衝出了家門,只是忘記了穿鞋,好傢夥,回去就倒下了,如今郎中說這是寒從腳下起,弄不好這個春天怕是……」
「……」
「沈待詔……小人在此,小人的主人乃是……」
「待詔,小人上次和您說過話……」
「……」
沈安馬上就變成了香餑餑,那些管事熱情洋溢的仿佛和他是多年的交情。
「你認識他們?」
王雱好奇的問道。
他是很聰慧,可人情世故卻不是聰慧就能解決的,否則他也不會得一個慧極必傷,不,是慧極早亡的命。
沈安搖頭,趙仲鍼說道:「都是套近乎的,習慣而已,我家的管事,見到人也會這麼說,不過背後他可能會罵那人是蠢貨。」
王雱訝然道:「你比某還小,你怎麼知道這些?」
趙仲鍼微微昂首看著虛空,含笑道:「這不是好事。」
他在郡王府里沒少遭遇冷眼,連管家都給過他臉色。
少年遭遇這些,說句實話,會給以後帶來陰影。
很快太學就成了一個龐大的倉庫,各種物資齊備,對付那點流民綽綽有餘。
沈安回到家中,果果還問了那些流民里孩子的情況,這讓沈安極為欣慰。
……
「仲鍼!」
趙仲鍼才回到家中,就見到了許多笑臉。
「仲鍼,這天冷,你怎麼不多穿些。哎!沒個人照應就大意了,回頭……」
「仲鍼,你弟弟在家等著你玩耍呢!」
「仲鍼,告訴你爹爹,晚些某帶著好酒去,他若是沒有好菜某可是不依的。」
「……」
一群叔伯或是親熱,或是佯怒。他們的姿態不同,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