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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克行看了大漢一眼,眼睛微眯,問道:「殺過人?」
大漢咧嘴笑了,「某種家人,我家郎君在樊樓……折郎君可敢去?」
種家人?!
折克行的眼神猛地一亮,然後問道:「是誰?」
大漢依舊在笑,不過那笑容里卻多了冷意:「是我家五郎。」
「種諤!」
若說西北是沙場,那麼汴梁就是溫柔鄉。折克行在這個溫柔鄉里待了許久,漸漸蟄伏。他甚至在夜間能聽到自己骨頭髮出來的聲音。
這是渴望上陣殺敵的聲音!
大漢退後一步,拱手道:「某這便去了,折郎君若是不敢,盡可不來。」
折克行笑了笑,「某稍後就去。」
「折哥哥!」
果果在後面歡呼,接著催促人趕緊準備馬車……
去了一趟府州後,沈家就不缺馬了,甚至奢侈的用戰馬來拉車。
大漢聽到了這個聲音,不禁一怔,然後說道:「可是沈家的小娘子嗎?盡可去,種家卻請得起。」
折種兩家是將門,種家的地位比折家高出一大截,而且也有錢。
折克行笑了笑,再回身時就吩咐道:「既然答應了果果,那自然要去,不過讓邙山軍來幾個人看好果果。」
莊老實心中有些犯嘀咕,不過還是沒反對:「種家是大儒,想來小娘子去也無礙。」
可是等折克行特地佩刀之後,莊老實覺得這事兒怕是不大對頭,就叫人趕緊去尋沈安報信。
「怎地忘記了種家也是將門,這將門見將門,會不會打起來。」
……
從榆林巷去樊樓不遠,一路上果果看到好東西就要買,等到了樊樓時,已經心滿意足的在期待美食了。
「折郎君!」
那個大漢一直在外面等候,見他來了,就說道:「沈家的小娘子在外間吃,有僕婦伺候,不會驚到她。」
這點風度種家還是有的。
折克行回身,等陳大娘把果果扶下來後,就說道:「果果想吃什麼直接點,今日有人請客,只管要。」
「好。」
果果不禁食指大動,笑的眉眼彎彎的。
「哥哥在就這樣不許吃,那樣不許吃……還是折哥哥好。」
折克行笑了笑,再回身時,那笑容就漸漸散了。
「請。」
他走進裡間,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魁梧男子坐在正面,身後站著兩個男子,側面還有一人。男子目光俾睨的在看著自己。
男子的嘴唇很厚,相師說這等嘴唇的人有福氣。
折克行想起了這些,然後拱手道:「見過種副使。」
種諤掛著左藏庫副使的職,但這只是官階而已,意義不大。
「坐。」
種諤只是揮揮手,那氣勢就驟然勃發。
這是殺人殺出來的氣勢。
種諤在盯著折克行。
「多謝。」
折克行坐在了他的下首,然後問道:「酒水何在?」
這是反客為主!
種諤笑了笑,看著很是可親,他撫須說道:「為何沒有酒水?」
側面的隨從跪地道:「郎君,小人方才忘記了。」
種諤笑容不減,說道:「斷他一臂!」
大漢抬頭,惶然道;「郎君……」
種諤身後的大漢沖了過去,單手別住大漢的左臂,然後發力。
折克行甚至都聽到了骨折的聲音,那大漢卻不敢慘叫,把嘴唇都咬爛了,眼珠子凸出來,面色漲紅,顯然是在極力忍耐著痛苦。
種諤在看著折克行,見他面色自然,就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有人送酒進來,卻只是一小壇。
「少了,若是宴客,就該大方些!」
外面傳來了果果的聲音,卻是說這個好吃,要帶回去給哥哥嘗嘗。
折克行單手拎起酒罈,嘴角微微翹起,然後仰頭就喝。
種諤的眼中多了神彩,等折克行喝完一罈子的酒水後,就撫掌笑道:「折家人野性十足,某聽聞折繼祖說折種兩家共御西夏,如今是折家殺敵,種家助威……今日一見,折家子卻是酒囊……好酒量!」
酒囊……飯袋……
折克行面色未變,他偏頭看著種諤,「聽聞種副使深諳兵法。」
種諤微笑道:「怎麼,想要和某比試兵法嗎?」
他這話裡帶著冷意。
種家是大儒出身,哪怕現在改行武事,可卻覺得自家是文武雙全,所以自然瞧不起折家人。
折克行放下酒罈子,打個酒嗝,「所謂兵法,不過是統軍之法,臨陣殺敵卻要看個人造化……種副使家學淵博,可知西夏以後會如何?」
折繼祖在大勝西夏人之後,就有些揚眉吐氣的得意,於是說了些折家殺敵,種家看熱鬧的話,用於羞辱老對頭。
種家最近是沒有殺敵,所以無從辯駁。但忍耐是不可能的,所以種諤來到汴梁,就是想看看折可行,看看折家下一代如何。
折可行一番話不卑不亢,而且還隱隱在反擊,讓種諤有些詫異,同時也有些不渝。
兩家都在防禦西夏,按理該是可以託付後背的同袍,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折種兩家不分出個高下來,這種暗鬥還會繼續下去。
他喝了一碗酒,端坐如山,淡淡的道:「西夏……李諒祚上台,要安分幾年,幾年後還得看大宋的兵戈是否鋒銳。若是遲鈍,自然會撲上來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