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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貝挑眉,見孫淼這理直氣壯的樣子,雖然很想當做聽不見,但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看在外人眼裡就是個丫鬟,只好重重點了點頭。
畢竟試藥這種事情還蠻危險的,她也不敢拿宴無塵的命來開玩笑。
見她如此,孫淼這才告辭,臨走前仍覺得不放心,想要派另外的丫鬟過來,卻被宴無塵擺手拒絕了。
待孫淼離開,他便扭頭對閻貝抱歉的笑了一下。
他沒什麼表示倒也還罷,可他偏偏對她露出這種抱歉的笑容,閻貝這個偶爾吃軟不吃硬的人頓時便受不了了,連連擺手表示這都沒什麼。
「王爺,試一試新藥吧。」閻貝把碗端到他面前,微笑道:「溫度剛剛好。」
「嗯?」他突然皺了皺眉頭,眼中划過一抹戲謔,狀似不經意般的提醒道:「你該稱呼本王主子了。」
言罷,接過她遞來的藥碗,仰頭一口飲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放碗擦嘴,正準備起身時,一顆暗紅色的蜜棗突然出現在眼前,詫異抬頭,對上的卻是她故作諂媚的笑臉。
「主子請吃糖!」
分明是用了請字,聽在耳中卻像是命令似的。
宴無塵曬然一笑,伸出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夾起了她指尖上的蜜棗,放入口中含著。
絲絲甜意在口中蔓延,嘴裡的苦澀確定少了很多。
閻貝看著他那兩根手指,剛剛僅僅是短暫的接觸,都能夠讓她感覺到一股不可忽視的寒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冷。
外頭艷陽高照,人人著薄衫短袖還覺得熱,偏她面前這個人還披著一件毛皮披風,手捧暖爐,就像是從另外一個季節過來的人。
桌上蜜餞很多,閻貝抓了一把放在手裡,一邊吃一邊朝外邊抬了抬下巴,隨意問道:「曬曬太陽不?」
宴無塵太陽往外看,日頭正好,還有些熱,院裡僕從都在努力往廊下陰影處躲避火辣辣的太陽光。
「嗯。」他頷首,抬步出門,閻貝掃了屋子一圈,把書桌後那張椅子搬了出來。
「主子請坐!」閻貝諂笑著喊道。
宴無塵回頭看看身後的椅子,又看看她那一臉假笑,突然就放棄了要她改變稱呼這件事兒。
壓著厚重的袍子在椅子上坐下,火辣辣的日光終於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你似乎很討厭這個稱呼。」他淡笑問道。
閻貝挑眉,靠在門口大柱子背後,躲著日光,吃著蜜餞反問道:「你似乎並不喜歡吃甜食。」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經常吃罷了。」但下人看他經常吃藥,還是會備上一份。
「我也是。」閻貝挑眉戲謔道:「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不經常這樣稱呼罷了。」
聽到這個回答,他又笑了,這一次笑得開懷,竟然還嗆得咳了起來,那一聲聲重咳嗽,聽得閻貝心頭一緊。
「你沒事吧?」閻貝關切問道,他還在咳,抬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她怎麼能不擔心?
好生生一張白嫩嫩的臉全變成了紫紅色,她趕忙跑進屋去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端了過來。
「喝口熱茶緩緩!」她有些強硬的命令道。
「咳咳!咳咳咳……無事。」他推開茶杯,深呼吸好幾次,終於是順氣了。
見他臉色重新變得正常,閻貝無奈搖了搖頭,舉著茶杯問:「還喝嗎?」
他搖頭,「剛喝藥,還不知道藥效如何,最好不要喝其他的東西。」
「你懂得挺多啊。」閻貝把茶杯放了回去,走出來時帶了張圓凳,擺在柱子後面的陰影處,側坐著觀察宴無塵。
「久病成醫吧,也不算什麼。」他淡笑著答道。
閻貝頷首,無聊道:「我昨兒個還以為這王爺是個高冷禁慾系神仙,今日再看,原來是個病弱暖男。」
「此話何意?」宴無塵側頭疑惑問道。眼中全是求知的欲望。
閻貝低頭露出一抹壞笑,搖搖頭,只道:「沒什麼,誇你呢。你喝完藥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他搖頭,暫時還沒發現不適,但也沒有發現任何驚喜。
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著,一邊曬太陽,眼帘慢慢垂下來,竟是都曬困了。
宴無塵一天能夠睡覺的時間非常少,閻貝看太陽還能再曬一會兒,便沒叫他。
正好忙裡偷閒,她也可以打個盹。
歲月靜好,如果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這一刻,似乎也挺好的。
可惜,還沒享受一會兒,宴無塵的護衛頭領陸羽便沖了進來,仰著個腦袋什麼也沒看,進來便大聲喊道:
「王爺!」
「攝政王妃來看您了!」
聲音透露出十足的喜悅,又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惋惜,總體而言,他還是為自家主子感到高興的。
畢竟只要一見到攝政王妃,他家主子臉上的笑模樣總會多一些。
陸羽興沖沖走進院裡來,大聲喊完,這才發現自家主子正歪在椅子上休息,此刻正被他的大嗓門驚醒,緩緩睜開眼睛。
「屬下不知主子還在休息,還請主子恕罪!」陸羽慌忙跪了下來,腦袋壓得低低的,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他家主子本就覺少,好不容易睡著卻被他這大嗓門驚醒,他都快愧疚死了。
宴無塵對待手下人一向寬厚,況且他剛剛已經睡了一小覺,此刻神清氣爽,並沒有責怪陸羽,只是叮囑他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