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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臉上塗滿了花紋、有著棕色皮膚的第一勇士非常燦爛地笑了起來。
「拉美斯回到了天上,回歸了神靈之地。」
他們去了他們應該去的地方,為什麼難過呢?
司明日和他對視片刻最終呵了一聲,伸出腳丫子踢了踢他:「放我下來。」
你這隻有肌肉沒有腦子的傻大個兒。
而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第九軍團長和池遠山安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眼,最終互相對視一笑。
池遠山這時忽然想起了坐著直升機過來的時候,那長發青年聲情並茂地對他們說「我愛我的祖國和世界」的模樣。
當時大為感動,現在,池隊長想,他果然還是被那個長得好看的青年給擺了一道。
他愛的祖國和世界,不在這裡。
但,他們確實又愛著這裡。
看在同是戰友的份上,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只是不知以後餘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聚首。
* * *
華州農曆6月16日晨。
拉美亞森林的倖存研究者們連夜製造銀色黃金花解毒藥劑,成功解除倖存的462位異變倖存者體內的活躍異變毒素。
而後司明日又從這些解毒者的血液中提取到了同樣具有解毒效果的解毒血清,解決了這一片黃金花田數量不足以製造足夠的解毒劑的問題。
華州農曆6月18日起。
拉美亞原始森林的倖存者們帶著各自國家勢力的、體內擁有解毒血清的異變倖存者們回到了他們的家園,開始了以解毒血清為整個世界解毒的歷程。
華州農曆8月15日。
是這個世界這一年裡月亮最圓、月光最盛的日子,也是團團圓圓的日子。
最後以一個喪屍歸於烈火、最後一個感染者恢復正常。
籠罩了世界一百多個日夜的黃金噩夢終於徹底消散,人們抬頭望月,祭奠與懷念。
在山谷森林裡的司明日也在抬頭望月。
然後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他給野人山谷里的那數百墳塋倒上了一杯祭奠的美酒。
而那個距離他最近的墳墓前面放著一塊有些破舊的、手工粗糙的腕錶。那是屬於他父親的腕錶,在他幫助嘯一起重新埋葬山谷中的野人時,他在野人首領的手腕上看見的。
之所以記得那塊表是因為,這是司明日離開父親的第五年、初步學會了機械製作之後製作了許久然後送給父親的表。
只是在他送完那塊表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父親。也是在他送完那塊表之後不久,桑切克告訴他,父親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不願再疲憊的養著一個不知何時會死亡的孩子。
曾經的他年少無知,痛恨悲傷於父親的拋棄。
但現在,他知道他的父親從未拋棄過他,哪怕他不在他的身邊,卻也在滿世界為他尋找那一線生機。
嘯告訴他,是父親先來到這座森林的。
他找到了黃金花。
在知道了黃金花可以增強人的體質、甚至能夠治病的時候,他就用盡一切方法想要帶幾朵黃金花回去。
一開始的祭祀和部落的首領都是不同意的。
他的父親就在這個部落里呆了十幾天,把能換的都換了、能說的都說了,最終才用他手上的腕錶和他所知道的更好的種植和儲藏知識,換得了那三朵桑切克帶給他看的黃金花。
後來,桑切克跟著他父親來到這裡一次。
目的是想要購買交換部落的黃金花。
但大祭司和部落首領堅定地拒絕了這場交易,最終桑切克只又帶回了兩朵黃金花,然後開始在自己的公司培育黃金花。
大約也是在那個時候,桑切克的野心和貪婪已經升起,而最開始發現黃金花的他的父親,就成為了一個難以保守黃金花秘密的絆腳石。
「你的父親非常愛你。他願意用一切交換黃金花。」
嘯看著他:「他願意用一切交換你。」
司明日在那一刻捧著腕錶淚流滿面,但他的臉上卻是從未有過的有些委屈、想要撒嬌卻無人可擁抱的笑。
司明日看著眼前的墓碑,輕聲道:「爸爸,這一輩子你離開的太早啦。」
「下輩子我還當你的兒子,那時候我一定會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一定會很聰明,但我們一定不分離。」
「下輩子,我送給你世界最珍貴的東西。」
司明日坐在墓碑邊安靜地看著月亮。
林中忽然傳來一聲狼嘯,而後就是嗷嗚吱吱嚶嚶啾啾亂七八糟的動物的聲音。
今天還夾雜著一個野人快樂的笑聲。
司明日嘴角一抽,抬頭看過去。
嘯騎在一頭折角的雄鹿背上,身後跟著一大群體型已經從幼崽長到了半大崽子的、越來越不可愛的小動物們。
「嗷嗚!」
領頭的那隻小狼崽子對月長嚎,後面跟著就響起了亂七八糟的叫聲。
「明日!今天是滿月!又到了一起吃罐頭和狗糧的時候啦!」
司明日額頭青筋直跳,看著那個和動物們一起高高興興吃著寵物罐頭和狗糧貓糧的野人,再次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智障。
「明日你是不是又在心裡罵我?沒關係的我不介意!反正這是拉美斯富貴決定要養的動物!也是我們的鄰居和戰友,拉美斯富貴回歸天上了,但我還要幫他延續和動物們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