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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羅妮卡看著弟弟的眼睛與嘴角的笑容,唇瓣微微上揚。
哈維爾看看姐姐,又看看弟弟,覺得自己又要擔心得睡不著覺了!
「維羅妮卡對你的成長有著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拉斐爾的回答依然毫不猶豫,「她是我和哈維爾的全世界。」
「當時生活很艱苦?我們看過阿根廷媒體的報導,當時維羅妮卡在探戈表演餐廳工作?」
「出色的舞者才能得到這份工作。」拉斐爾沒有多說,他不需要將他們過去的生活剖開,擺放在所有人前,任人評價。
「之前有人自稱是你的父親,你當時沒有直接回應,但是西媒說你當時在拉科基地回應說——」
「他和我像嗎?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拉斐爾說。
他那雙藍眸已經從盈滿深愛與深情重新化為凜冽寒冰,他當然不會忘記,那是他的恥辱。
「現在我認為當時我太過禮貌。」拉斐爾補充,毫無忌憚地將自己的態度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斯塔菲亞沉默兩秒,按照提綱上所寫的那樣引入了下個問題,「在你內心深處,憧憬過父親的形象嗎?他會是什麼模樣?如你一樣俊美嗎?一個眼神就能讓粉絲昏倒嗎?」
「我想是。」拉斐爾回答得依然很快,快到像是不假思索。
「你見過他嗎?所以才會這樣認定?又或者是因為你自己長得實在是太帥了?」斯塔菲亞希望這個問題能夠「平穩著陸」,而非在節目結束後引起巨大爭議。
拉斐爾微微垂眸,似是思考,似是猶豫,過兩秒他再次抬眸。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見過。」
貝爾戈米這一刻有點心疼了,他正想岔開話題,將這個話題就這樣帶過去,斯塔菲亞也沒有開口,可拉斐爾此刻緩緩道:「看過他的墓碑上的照片,算見過嗎?」
演播廳內,一片寂靜。
攝像師依然給予了拉斐爾一個特寫,在看直播的所有觀眾都看到了拉斐爾此刻表情依舊,不見波瀾。可此刻沒有任何人相信他的內心平靜如鏡!
斯塔菲亞過了幾秒,才幹澀道:「原來他已經去世了,抱歉。」
拉斐爾卻問:「算是見過嗎?」
「算是吧。」斯塔菲亞乾巴巴地說,「我想,也算見過的,畢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相貌。」
他甚至不敢再說「也能知道自己像不像他」。
拉斐爾微微點頭,在依然寂靜的演播室內,再次看向斯塔菲亞,「那麼現在我能回答你的問題。按照世人的審美標準,倘若我可以算是英俊的話,那麼他也是個俊美的男人。他多才多藝,曾經組過樂隊,或許有人曾看過他們地下樂隊的演出。他是個軍人,獲得過維多利亞十字勳章,這也是他和我母親分開的原因。他為救人而死,我想他稱得上品德高尚。」
「他用他的生命挽救了別人,將他的勳章、榮譽和愛留給了我。我已經記不清我們相處的短暫時光,但他滿足了我或是任何男孩對父親的憧憬——」
斯塔菲亞看著拉斐爾的眼睛,攝影棚內熾亮的照明燈為那雙漂亮的虹膜鍍上了一層金色暖光,明明應該那樣柔軟,可那雙眼睛卻那麼堅定有力,像是虔誠的信徒鏗鏘訴說信仰!
「他是個英雄。」
拉斐爾輕聲說。
他曾經那樣堅信著,所以他追隨著休斯的步伐,遵從他的信念,銘記著「忠誠是一種信仰」,披荊斬棘,歷經險阻,毅然不悔。
縱然「正義」不是幻想的模樣,他的「信仰」卻始終如一,從未破碎。因為它那樣深刻地銘刻在墓碑上,長眠於六尺之下,沉默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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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有評論可看的日子了/(ㄒoㄒ)/~~
第220章
房間中一片沉寂。
哈維爾看向了他的姐姐,維羅妮卡,他的目光中寫滿了驚慌失措。
身為這個家庭的一員,他當然知道他的弟弟另一半血統承繼何方,但他知道的並沒有這麼清楚。可身為一個阿根廷人,他現在本能的惶恐不安!
拉法說了這種話,阿根廷人要如何看他?
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看向了維羅妮卡,看向了這個家的主心骨。
維羅妮卡的目光卻仍在看向電視機中的弟弟。
拉斐爾的聲調很輕很輕,傳入她的耳中,如同一根翩躚落下的羽毛。拉斐爾的目光是那樣淡然,如同潘帕斯草原雨過天晴後,一碧如洗的天空。
這讓維羅妮卡如此明確的意識到,她的男孩長了。
他再也不是那個在外敢於和任何想欺凌他、輕視他、辱罵他的孩子動手,哪怕頭破血流,哪怕遍體鱗傷,在回到家中後卻不敢和她對視,只是唯恐她會傷心難過,對她體貼甚微的男孩。
更不是那個在生病高燒時,用祈盼、渴望、哀傷的眼睛看向她,詢問她「如果爸爸沒有死,他會愛拉法嗎?」,讓她的心為之顫抖的孩子。
她想捍衛他的世界,張開翅膀將他從頭到腳包裹得密不透風,她想像母獸一樣輕輕舔舐他心中的傷口,但最終她只能擁抱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當然,拉法的爸爸是英雄,他為了救人才離開了拉法,但他肯定愛你,勝過這個世界。」
她只能一遍遍訴說,像是這樣就能為他得到父愛的力量,讓他堅定地相信自己也擁有一份父愛。